经过了一个月的沉寂,北方也终于出现了太阳的踪迹,雪开始在渐渐融化,而天气也正因为这几天是化雪的天气,所以反倒显得比起前几天来要更加的寒冷。
公孙度这边在知道柳毅偷袭失败反被擒的时候,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公孙瓒在故意给他下的套,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在面对公孙瓒的邀请在昌黎再一次续会一事,他还是打算答应下来。
柳毅这一次被擒,越发让公孙度感觉身边无人可用,因此这一次他叫上了阳仪和儿子公孙康和公孙恭,亲近的太监虽然很忠心,可是汉皇室就是因为宦官夺权才搞得国家分崩离析,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值此重要的关头,他当然不能选择托孤宦党。
而阳仪和公孙康两个人就站在旁边,看着公孙度在那里坐着处理政务,十多年来,这几乎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不管有天大的事,也要等他把手上看着的条文签完才肯会别的事,两个人这时候尽管到了公孙度面前也不敢催促,只能选择在旁边静静等待,而其间公孙度也是多有咳嗽,最近他身体每况欲下,幸好旁边有小太监及时帮他捋背细细推拿,才感觉好一点。
等公孙度看完,阳仪才敢谏言道:“大王,这几天天气阴寒,最近您的身体又不好,要不还是约那公孙瓒换个时间吧。”
“是啊,父王,您的身体关系着整个辽东啊!”就连公孙康和公孙恭,也跟着劝言。
值得一提的是,公孙康是长兄,公孙恭是弟弟,不过公孙恭要比公孙康要小上一些,公孙恭因为早就有得到公孙康指点,叫他到时候看他们说什么就跟着说什么,这样才不会出错,其实认真说起来,公孙恭现在算是非常的幸运,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年龄又小,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对公孙康即位造成威胁,等公孙度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为争夺王位兄弟之间相互残杀的悲剧,所以他们两兄弟之间因为没什么利益冲突,关系也非常不错。
公孙度却是挥了挥手,将公孙恭招呼过来,右手摸着公孙恭脑袋非常开心地笑着,砖头对阳仪两人说道:“非孤不愿,而是如今辽东是断断不可能离开柳大将军此人,最近也有人传辽东有战祸将至,民众多有恐慌,若是社稷不安,举境震动,则辽东危矣。”
`“那大王打算拿什么交换回柳毅大将军。”阳仪试探着问。
公孙度认真想了一下,“这个就要看他公孙瓒想要拿什么换了,粮食马匹皆是可以的。”
阳仪摇摇头,“大王,我觉得只怕不行,粮食的话我们辽东也不多啊,至于马匹,公孙瓒新近收服乌桓,只怕是更不缺了。”
“那阳丞相打算拿什么作为交换。”听阳仪这么说,公孙度更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
阳仪看了公孙度旁边的公孙恭几眼,也不说话。
起先公孙度还不明白阳仪的意思,后来看着阳仪目光对于他旁边的公孙恭意有所指的样子,才明白过来。
“杨公公,把恭儿带到后面去吧,我与他们两人有机密要谈。”
“是,大王!”声音尖锐带娘腔,明显不是正常人的那种声调。
剩下公孙度、公孙康和阳仪三人,公孙度深深地看了阳仪一眼,不管怎么样,对于有人敢把心思打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当然不会舒服,甚至生气,哪怕这人是他必须要依赖的首席大臣也一样,只是他时刻提醒自己,在做为一个父亲面前,他首先是辽东王。
阳仪感受到公孙度是真的生气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面埋怨不已,“早知道换个情况或者干脆不说就好了,何必把自己惹得一身骚。”
同时赶紧低着头,不敢正视公孙度,硬着头皮说道:“大王,如今辽东既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交换,何不我们直接交换人质,以二王子公孙恭来作为交换,换回柳毅大将军。”
阳仪的这番发言,让公孙度险些失去冷静,拼命捏拳克制,狂吼道:“阳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孤用儿子来作为人质,你这是要让孤将儿子置于险地而不顾吗?”
说完公孙度又是一阵咳嗽,因为太监这会儿下去不在厅堂里,公孙康见状赶紧上前帮着公孙度轻捋背部,并劝慰道:“父王!息怒啊,保重贵体要紧,虽然阳丞相的话我也不认同,但是我想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父王何不听他把话说完。”
阳仪看到公孙度头一次发这么大的怒火,一时间只吓得赶紧双手双脚跪趴在了地上,听到公孙康愿意帮他说话,赶紧抬头感激涕零的看了公孙康一眼,只感觉公孙康是大好人哪!
半响之后,公孙度终于缓过气来,冷静说道:“阳仪,你说!”
阳仪跪地再拜公孙度,才支身恭顺回道:“大王!当年秦异人以身质于赵,秦赵两国其时多有交战,然因秦强,赵不敢擅杀秦异人,反而成年得以安然无恙归国,如今以公子恭质于右北平公孙瓒,其必不会加害于公子恭,反而会因为我们召回柳大将军而使得公孙瓒不能克辽东,加以优厚款待。臣句句为公子恭,为大王,为社稷着想,恳请大王明鉴!”
天知道,刚刚阳仪面对公孙度发怒,差点吓得小便当场失禁,还好他自己够坚定,这才没有当场失态,不过就算是这样,此刻,他的背后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只是因为衣服颜色较深,所以外人一时看不出来而已。
公孙度也知道,阳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什么祸心,而且阳仪能这么说,只怕也难有其他办法,在这般情况下,他又能有多少选择呢,一瞬间,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凭空抽走了一般。
“你们两人下去吧,孤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公孙度现在只想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