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兽怪叫连连,惊得附近的动物们丢了魂似的东奔西窜。
哈特伦从石头后偷瞄血月兽,发现它东张西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他抬头看了下天色,已是黄昏的尾声,天边像破了道伤口似的,鲜血四溢,把周围的云朵染得通红。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等到天色黑了下去,血月兽就可能看不见他们设下的陷阱了。
哈特伦决定赌一把,他手掇成哨,放在嘴中用力吹响。
响亮的哨声即刻引起了血月兽的注意,它举目张望,并没有发现能够发声的物体。它虽处在愤怒中,却不失谨慎。它张开上身八只手臂,微弓着腰背,双眼探射灯似的观察四面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可能是布条太不打眼,他并没有看到,反而好像嗅出了一点苗头,径直向着赵俊云和哈特路的藏身之处而来。
哈特伦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猛然间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血月兽除了眼睛,他更多的是倚靠鼻字来追踪猎物。
他和赵俊云的气味怕是早就已经深印在它脑海里,一旦被它的鼻子捕捉到,这块遮挡身形的石头形同虚设了。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黄金果子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强烈,他和赵俊云处此命悬一线的时刻,不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还兴奋莫名,四肢百骸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恨不得与血月兽干他娘的一场。
多年的军旅生涯锻炼出来的钢铁般的意志,让他还能保持一点理性。反观赵俊云,浑身像火烧般的通红,两眼凸出眼眶之外,形象可怖。
他不知道,赵俊云正经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全身骨头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身体的血管经脉膨胀欲破,使他恨不得扬天狂吼,撒腿狂奔。
面对此种状况,哈特伦也无能为力,只得用眼神鼓励他。
赵俊云浑身汗如雨下,右手深深地抓到泥土里,脑袋拼命的抵在坚硬的石头上,为的只是保持脑袋里那即将熄灭的理性。
血月兽捕捉到了两人的气味,它咧着血盆大口,像是露出了阴笑,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哈..哈特伦,让我出..出去把血月兽引..引开吧!”
赵俊云磨牙凿齿,与其忍受百般折磨,他宁愿横冲直撞一番。
其实哈特伦也好不了哪去,赵俊云身上经历的痛苦也开始在他身上出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豁命一搏!
“赵,生死关头也不说废话了。你先出去引开他,我把布条取下引它撞树。就算是死也得拉着那畜生垫背。”
赵俊云知道哈特伦所谓的不说废话,是针对他两之间因裂缝产生的信任危机。
他也知道哈特伦之所以自己去做最危险的事情,是基于成功概率的计算。因为他赵俊云已是半残之人,即使因为黄金果子燃烧了生命潜能,也会在反应速度上受到断臂的影响,最多只能暂时引开血月兽。至于引诱血月兽撞击大树,以他现在的灵活度,只会被血月兽活活撞死。
赵俊云不是个斤斤计较心胸狭窄的人,更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哈特伦,炮弹般的弹射而出。
血月兽见有人影从石后闪出,怪叫一声,张开八臂罩了上去。
一旦全身活动起来,赵俊云身上的痛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股因奔跑而来的兴奋劲让他舒畅的仰天长呼。
哈特伦也没闲着,为了能够够着挂在树上的布条,他捡了根长树枝,用藤条把厨刀绑在了上面。
他瞅准机会,腾身而出来到树下,举着长树枝奋力跃起,把厨刀砍向绑着布条的藤蔓。连续跳砍了好几次,才把藤蔓砍断。
他拾起掉在地面的布条,没有马上挥舞,而是眼睛瞟向了赵俊云。
赵俊云已把血月兽引到了坡下,因为一条断臂,他必须时刻注意保持身体平衡不被摔倒,所以奔跑的速度并不快。
而血月兽似乎也不急着把他扑杀,每次明明可以抓住他时便放慢速度,与之拉开一段距离后又追上去。像猫捉老鼠似的,吊着赵俊云戏谑玩耍,等着他精疲力竭时再痛下杀手。
此时如果不顾而去,赵俊云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鲜血将像残阳一样,染红这片林木稀疏的空地。
当兵时期培养出来的,你以命付我,我必以死报之的思想,让哈特伦对心里冒出的这种想法感到惭愧。
一声尖锐的哨响在空地上空炸开。血月兽停下奔跑的身子,一双血幽幽的眼睛像是冥府门口灯笼般,死死的罩定哈特伦。
哈特伦抓住机会,把那条深蓝色的布条举过头顶,不停的摇晃抖动。
一切如他所料,血月兽见到飘动的深蓝色布巾,放弃了对赵俊云的追捕,狂躁的像头发春的棕熊,张臂怒吼连连。紧接着,它就趴下身子,撒开八‘蹄’,惊天动地的撞向哈特伦。
说时迟那时快,在血月兽及体的刹那,哈特伦腰身一扭,也不见他怎么个动作法,以毫厘之差避过了血月兽的撞击。
“砰“的一声闷响,腰杆的粗的树被撞得瑟瑟发抖,落叶纷纷,支撑着倒塌大树的枝杈受不住压力,连续咔嚓折断。
赵俊云和哈特轮眼巴巴的看着大树像根承重柱般,轰隆隆的砸下来,结果运动到一半,被树梢边缘的枝杈卡主了,摇摇晃晃的欲坠不坠。
两人来不及顿足捶胸,因为血月兽已经调整好姿势,准备再次向哈特伦发动冲击。
黄昏最后一丝残阳即将要被吞没了,天际滚过一阵轰鸣的雷声,惊得藏在深山里的群鸟飞窜。
雷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