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是所有人当中,用衣物毛巾裹得最严实的一个。不但脸上蒙着,双臂缠着,脖子上还紧紧的围着条毛巾,且唯独他有,别人全无。
正因为保护的周到,本来最慌张的他变成队伍中最不紧不慢的人,几次嫌队伍走得太快,自己跟不上。
奇恩疯癫刚好给了他一个休息的机会,他饶有兴致的观看奇恩演戏似的行为,伊比却把他拉到了一边。
他满脸不高兴的问:“伊比,鬼鬼祟祟的有事吗?”
伊比四处张望了一轮,神秘的压低声音道:“桑托斯先生,我有办法让你不惧这些可怕的绒球。”
由于无脸怪事件,伊比抢了赵俊云的火把独自跑了,没有救助他桑托斯,尽管伊比后来向他赔了不是,但他心里的这根梗算是结下了。
他眯着眼睛斜睨着伊比,慢悠悠的说:“哦?把你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伊比当然知道桑托斯对他有不满,将蔓生植物的秘密告诉桑托斯,也是伊比想要讨好他。为了日后有资金再次踏上这座巨岛,他什么都愿意做。
伊比觉得实践才是最直观的,他撸起袖子,任凭绒球散成绒毛落在皮肤上,不到几秒钟,雪白的绒毛就变得枯黄了,他甩了几下手臂,就纷纷坠往地面。
桑托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不会是在变魔术吧。”
看到桑托斯的反应,伊比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随之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转到了边上的大树后面,刚好可以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伊比拔出蔓生植物的根茎,把他今早的发现简单的向桑托斯说了一遍,为了解除桑托斯的疑虑之心,亲自示范,把根液抹到自己身上。
桑托斯待奇恩涂抹完毕,确认没有什么异样后,才解下缠在身上的遮住皮肤的毛巾,依葫芦画瓢的抹了一遍。
他伸出手臂暴露在绒球的范围内,十几根绒丝落在了皮肤上,结果和伊比一样,顷刻间就变得枯黄了。
桑托斯掩饰着心中的狂喜,故作质问道:“伊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自乱了阵脚,在众人面前出丑!”
“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嘛。”
“机会?”桑托斯故作惊讶:“把你的发现告诉大家不就行了,还要找什么机会?”
伊比察言观色,明白到他只是在装模作样,心里暗笑,决定装作糊涂的将他一军:
“我想知道绒球到底是帮助蔓生植物吸血以供其营养,还是说它是蔓生植物的种子,粘在其他生物身上是为了去到更远的地方播种,同时吸取血液来供养。现在答案已经找到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慢着。”桑托斯瞳孔微缩:“你清楚根液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吗?有没有副作用?“,
伊比对桑托斯的心理活动那是猜的一清二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岛屿,属于无主之地。
岛上物产丰富,充满各种神奇的资源。按照先占原则,谁先占据,谁就能拥有所有权,同时也就拥有了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桑托斯不想让岛上的秘密被其他人泄露出去,最好是知情者全部能够意外死亡,他便能自然而然的成为岛的主人,即使无法拥有所有权,也完全可以与美国政府谈判,获得独占开发权。
伊比恰恰与他有类似的想法,一人谋财,一人求名,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目前还不清楚效果能持续多久,有没有副作用嘛...”
伊比涂抹根液到身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产生任何不适。从仅仅是表皮接触来看,基本上可以排除危险性了。
但伊比很清楚桑托斯问话的目的,他故作思考状的回到道:“至于副作用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就先弄清楚再告诉其他人,反正他们都做了保护措施,也不急在这一时。”
伊比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桑托斯报以回笑。
“伊比!桑托斯!原来你们早就清楚了绒球的秘密!”
对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却硬要装出一副互相商讨架势的伊比,桑托斯吓了一大跳。寻声望去,从三米外的树后绕出来的赵俊云,正双眼喷火的怒视着两人。
另一边,奇恩跪在地上,向上帝忏悔着自己的罪行,不管其他人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起身。
哈特伦没有参与进去,那被跟踪,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再不似先前那么隐隐预约不可捉摸,他坐立不安搜寻着危险的来源。
林中静的出奇,树梢在毫无来由的耸动,平地而起的一股幽风忽来忽去,不可捉摸。
无需眼见为实,曾经的在战争中培养出来的危险嗅觉让他愈发肯定,大难即将来临。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大声疾呼:“大副!快带人走!”
话音刚落,一整扑面而来的疾风刮得树梢哗啦只响,飘荡在空中的绒球四处乱窜。疾风过后,又恢复了鬼域般的寂静。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百多米外,东偏西方向人来高的灌木中,一团黑影带着让人心胆俱裂的鬼啸向他们袭来。
“血月兽!“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众人顿时炸了锅似的四散奔逃。
血月兽似乎带着目的而来,对于惊慌失措的人们连瞥上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甚至连跪在地面,吓得伏地颤栗的奇恩也不管不顾,直冲冲的奔着某人而来。
逃跑的念头在哈特伦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立即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人类连鸵鸟都跑不过,更逞论眼前这头凶残的怪兽了,追上逃散的人逐个击破,对于它来说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他决定保留些体力,看清楚情况再做打算。鲁凡肯定会留下,还有赵俊云。想到赵俊云,他的心里就顿了一下,信任的流失让他再没了以前的把握。
不过只要有人能留下来共同对抗,生存的几率就会很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血月兽放过了其他人,单单就冲他而来。
当他发现这一点时,血月兽已经停在他身前三四米处。对方高大丑陋的青黑色身躯和它那伸展的八只手臂,像一张四面铺开的猎网,死死的罩定了他。
他知道现在自己已被对方锁定,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引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他连反手去抽出挂在背上的竹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赤手空拳的与对方对峙。
血月兽摩擦着嘴里满是勾刺的利齿,黏涎顺着牙龈滴落,深陷的眼球仿佛是从通往地狱的隧道里,射出的一道死光。
它可能觉着带给眼前的猎物的压迫感还不够,仰天发出连串怒吼,飘荡在空中的吸血绒球似乎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纷纷退避三舍。
即便是见惯死亡,历经残酷的哈特伦,也不免胆战心惊。
这边闹出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赵俊云,心知不妙的他暂且放过了心术卑劣的桑托斯,伊比,从树后转出身子一探究竟。
血月兽步步紧逼哈特伦的景象正好落如他眼中。没有想太多,他从背包中拿出紫外灯,掏出腰间的厨刀飞奔上前。
桑托斯和伊比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两人惊骇的对视一眼,桑托斯没有半刻犹豫,跌跌撞撞的不顾而去。伊比踌躇了一番,也转身离去。
赵俊云手持紫外灯,把亮度调到最大,希望借此能够再次吓退血月兽。血月兽确实也有些顾忌,停下了进逼哈特伦的步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赵俊云和哈特轮汇合到了一起,鲁凡也趁机加入了战团。
对于赵俊云及时出现帮他解围,哈特伦着实心存感激,想到两人因为谋害卡丽的事情而产生裂缝,心底不由闪过一丝愧疚。
但他马上又想到目前大家只是为生存而临时聚到了一起,而他和赵俊云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让卡丽命丧于此,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上帝给了他绝佳的掩饰谋杀的机会,他没有理由白白放过。回到文明世界后,以赵俊云的性格,必定会告发他。
或许自己该把女儿的情况告诉赵俊云,以求得他的守口如瓶?不!用软弱的手段达到目的绝不是自己的作风!
这些念头刹那间闪过哈特伦的脑海,他暂时把它们压了下去,目前他需要聚精会神的应付眼前的危机。
血月兽对三人中的鲁凡不屑一顾,其凶残暴戾的气势罩定了赵俊云和鲁凡两人。
赵俊云附耳道:“这畜生好像只对我们两个感兴趣。”
哈特伦也发觉了这个问题,他像头领地被侵入的雄狮般,警惕的打量着血月兽,闻言说道:“你看它身上的伤痕,估计就是被那些’野林巨猪’所伤。”
“你是说我两把它引入了‘野林巨猪’的领地,今次是来找我们报仇?”
哈特伦点点头。
“现在怎么办?”鲁凡问道。
“拼命!”
哈特伦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吩咐赵俊云手持紫外灯站在中间,三人分散开,呈半圆形向血月兽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