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歌上楼时，心中一直在想着对女警的说辞。

    在他的团队雏形中，当前基本都是男人的力量为主，周维东，辗迟，包括辗迟的好兄弟顾南风，还有武校十二金刚等。

    至于他带出来的房客们，可用之人唯有唐韵和詹琼，勉强算上兰桂玲，都是女人，但她们力量体系薄弱。

    即便还加上刘益民和白佳佳，白佳佳的战力也不敌任何一个武校弟子。

    而末世，女人看似都是累赘，但经历过上一个末世的郭歌明白，如果这个世界失去了女人，男人再强都没卵用。

    自然界所有的基础色彩都是由雌雄开始的。

    正如诗人雪莱所说的，要治愈千疮百孔的世界，只有爱和诗！

    诗是诗人的向往，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生死爱恨这一永恒不变的人生主题，往往决定了这个世界前进的脉搏。

    在上个末世，所有把女人当牲口对待的势力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需要麾下有觉醒女警这样强大的战力，以及她给女人带来的榜样和辐射效应。更重要的是，在潜门地区，不管上个末世的三雄如何称雄掠地，但一直有一只军警力量在做最顽强的抵抗和坚守。

    当然，这个世界，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需要男人，女人，生存基础，秩序，尊严……

    “她醒了，醒了……”马亮站在房门前等候郭歌。

    郭歌点点头，迈步入门。

    她没有变。如果说有变化的话，就是她额头和脸颊上的伤痕很快褪色。

    看得出，她洗了澡，换上房间衣柜的男性警服。穿在身上虽不合体，但却充分彰显出她身上散发的凛然正气和庄严。

    郭歌笑着走近，伸手道：“我是郭歌，末世前是武邯的一名大学生。”

    女警的眸子在接触到郭歌的眼神，就微有惊讶。超能力者之间的感觉都非常敏感，几乎一照面就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凡。

    警惕一闪而过，大概是他“大学生”的身份使她稍微释怀，也就没有回避郭歌的“友谊”，伸出右手，和郭歌一点既收。

    “我叫姜娆。潜门农场XX监狱武警中队中队长。”

    “恭喜你成为超能力者！”郭歌后退一步，坐下。

    姜娆长长地叹了口气，如刀的目光凝注在郭歌的脸上。“相比这个世界的苦难，我宁可自己还是普通人。”

    郭歌说：“当某些人类拥有超出普通人的力量，也许对这个千疮百孔的末世并非好事，比如，五二农场的水花生。”

    当郭歌提到这个名字，姜娆的瞳孔微缩，心中甚至发出一丝颤抖。她当初可是见识过水花生无坚不摧的强横力量。

    “他死了，死在辗迟的狙击枪下，三枪，前两枪把他打落在地，第三枪爆头。”

    姜娆惊讶摇头道：“三枪爆头？我不敢相信，因为我曾经对他开过十几枪。”

    郭歌笑了，“在辗迟开枪前，他的护体功法【沉山】已破。”

    “是你破的吗？”

    “我和薇薇合作。”

    姜娆没有问薇薇是谁，她的脑子里现在想的是，郭歌杀死了水花生，占领了五二农场，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救我一命，按道理说，我怎么回报你都不为过。但我是军人，我肩上有天然的义务和责任……”

    郭歌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潜门农场现在是什么情形？”

    姜娆摇头。

    “你知道各分场监狱有多少像水花生这样‘占山为王’的囚犯？”

    “你知道周边五县城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知道国家Z福军队现在是否还存在？”

    “我知道。”郭歌直视姜娆的目光，“我还知道，这个末世将是人类和万物残忍竞争的过程，人与人之间将争夺极少的资源，信任的瓦解、人性的崩坏致使整个世界犹如大逃杀，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能否活下去……”

    “我们将无时无刻不直面死亡，而法律道德和常理的崩坏，将加速人类世界的崩溃。”

    姜娆敏感的注意到郭歌用的是“人类和万物竞争”而不是“和丧尸竞争”这样的词，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微挑，“万物竞争？”

    郭歌苦笑，“很多人都以为丧尸才是人类的大敌，错了，变异丧尸只是世界演变的催化剂，真正的苦难和绝望还在后头，当树林中的庞然巨兽走出丛林，当深海巨兽走向陆地，当以往弱小的麻雀变异，当路边的小草也能置人于死地……”

    姜娆的眼神圆瞪，喃喃道：“真会这样？”

    “连你都可以自我觉醒，成为超能力者，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姜娆到底是曾经的中队长，她很快从郭歌主导的话题中爬了出来，“你想做什么？”

    “我说大话你肯定不会相信。身处黑暗之中的我们，尚且在生死存亡的大河中载浮载沉，不能自己，又何暇顾及于其它呢？”郭歌坦然一笑，“我的小理想是和我的爱人有个生存之地，我们有干净的水源可饮用，有足够果腹的基本食物，就像海子的诗歌写的那般——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

    “大理想呢？”姜娆问。

    郭歌语气严肃说：“在这个社会崩溃的世界黑暗中重建文明！”

    姜娆目光死死盯视着郭歌，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忽悠人。

    “我刚才在窗口看到了你在操场上的说话，想必你救我，是希望为你所用，我无法答复你什么……”

    郭歌打断她的话，“我承认，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背你良心和法则的事情。你跟我过来。”

    郭歌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指着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囚徒，“如果换成你当家做主，这些囚徒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监狱的驻守警力全部沦陷，除了少数逃生者，无一存活。大部分死于她们之手。”

    “还有少量的职工家属，男人全死，女性全部沦为他们的玩物……”

    姜娆的眸子闪起怒火。

    “杀死他们？”郭歌玩味的看着她。

    “我们没权力杀死他们，哪怕他们足以死一万次……”姜娆摇头。

    “不杀死他们，你怎么安置他们，才不会导致他们再次危害人类？”

    姜娆语涩，“收押他们……”

    郭歌冷声道：“谁去看守他们？谁给他们赖以为生的食物？”

    姜娆无语……

    郭歌加重语气道：“五二监狱只是潜门十二个监狱中收押囚犯最少的一处监狱，据说整个潜门十二监狱收押囚犯在十万以上，还有数万农场职工和驻守警力。”

    “你的目标是整个潜门监区？”姜娆霍然色变。

    “你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我应该是整个潜门监区的挽救者。”

    姜娆神情莫名复杂，她似乎感受到他的雄心壮志，他想干什么？武力称霸、割据一方？

    “能告诉我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郭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感叹道：“我不得不承认，潜门是个末世中崛起最有基础的地方，有水库，有发电站，有广袤的粮田，渔场，果园，单独的各类基础设施。相比人口密集的城市，它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我希望，它是人类走向重建的一个根据地。”

    姜娆的眼神满满都是震惊。

    在听他一席话前，她是打算离开的，她多年接受的教育和她对国家和组织强烈的使命感和忠诚，本来对这种狂言是极度抵制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居然打开了一丝裂缝。

    “我不能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郭歌知道她其实已经动心，“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原则的任何事情。你将负责看守所有的囚犯，毕竟，你比我们更有经验。”

    姜娆惊愕道：“你不收揽这些囚犯当你的下属？”

    郭歌坚定摇头，“这些囚犯末世前在干什么，末世后制度不变。他们将是农田的劳动者，是监狱的基建者，表现好的，才可以补充进入一线……”

    “你真会把看守的实权交给我？”

    “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去实践。”郭歌说：“不仅如此，我还希望。你能说服收拢周边的武警战士们，不管如何，他们单独生存的能力实在太弱，你若能集中他们，形成战力，不仅可以自保，还能救人。”

    姜娆深深地看了郭歌一眼，点点头，“我暂时答应你。我会亲眼去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郭歌笑了，忽然感兴趣的问，“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觉醒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