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第一反应是给JONYJ布了道仙障，那白衣女似乎是很害怕仙障的神光凛凛，有些畏惧的虚影一闪，飘到墙边贴壁向外飘去。

    “书中仙？你不是说了嘛，我取下栖魂木那些灵魂会灰飞烟灭？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仙尊莫恼，她可能是执念未了才留下来，这个鬼魂只是有意识的灵体，并不能害人，纵使此刻还能凝聚灵体，等到第一抹阳光初生就会消失无踪。”

    “有执念未了的你不说给我？”胡不归这个郁闷啊，他的本意是觉得死了几百年的人都面目狰狞，不愿意开了神识看，这下可好，又要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当时仅有这‘白夫人’面有悲戚，像是有求于您，其余鬼魂则是微弱的很，一取下符咒就往生而去了。”

    “那你不提醒我一声？”

    “仙尊，古往今来，强者何须管弱者说什么？何况还是个丹麦鬼魂，您只要一弹指，她就灰飞烟灭，若是想留她片刻性命，原本是她的福泽。”

    “我去找上一找。”胡不归对他的不靠谱是深有体会，自己放出来的鬼，说什么也得自己清剿干净，总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我也不再去跟别人谈论什么梦想

    悄悄把想要的都变成现实

    不管我是试试看

    还是扑了空

    直接做到而不是挂在嘴边

    是个穷光蛋

    还是大富翁

    我都尽力的过好我的每天

    JONYJ的rap仍在继续，一字一句都吐词清晰他的歌平实而直抵人心，唱出了每个在外打拼的人，那种逆境中努力乐观的心声。

    胡不归打开弹幕看了一眼有没有什么异常。

    “疯狂给豆芽小哥哥打call。”

    “JONYJ在华夏有嘻哈想唱又没唱的歌是什么啊？”

    “这才是真正的冠军。”

    “可惜JONYJ的发展不如一直有曝光的几位rapper。”

    “能上胡老师的旅行笔记，受关注程度一定超过其他人，别的rapper应该羡慕才对。”

    “对啊，胡热搜岂是浪得虚名，闹鬼城堡胡不归已经挂在微博热搜上一天了。”

    看弹幕的发言就知道，不管是直播间的观众还是劳碌和惊吓了一天节目组成员，都沉浸在歌声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是鬼嘛？”陈小沉轻轻一拉胡不归的衣角，低声问道：“刚才坐在JONYJ身后的架子上，飘出去的就是白夫人嘛？”

    “你也能看见？”胡不归怔了怔，本能的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是，看上去是个女孩的样子，和早上约根斯给我们看的白夫人照片，穿着一样的蕾丝衣服。”

    “她还在外面，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别惊动其他人。”胡不归回眸一瞥，那白夫人仍旧守在门外，探头探脑注视着屋里的情况，神情温柔又怯弱，一看就不是什么恶鬼。

    两人走出门口，悬浮在空中的贵族小姐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她看上去容貌淡雅，一头浅金色卷发，面容忧伤。

    “我可以帮你嘛？”胡不归问了一句。

    陈小沉在他身边抿了抿嘴唇，控制了一下表情，英语勉强过四级的胡不归同学，这句can I help you用的还是很溜的。

    胡不归对着她没有啥不好意思。

    不过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书中仙这种diy系统的弊端了，那就是古文的造诣十级，而现实世界的知识最多是信息爆炸，像英语口语这种东西，就没有得到脱胎换骨的改善，比如他这次来丹麦，这些对话几乎是耗尽了平生所学。

    白夫人冒出一段语法标准的古英语，吐字温柔而清晰。

    胡不归同学咳了一声，其实他每个单词都听懂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小沉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向白夫人问道：“你是想知道你的情人，他最后的下落嘛？”

    白夫人的双手握在胸前，像是祈祷一样等待着答案，她弱小的身躯像是在这一瞬间发出了等待的光芒，那是一个女子用对爱情毕生的信仰，来寻求最后的答案。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界，谁又知道当年和她在一起的马夫，是死于白夫人的父亲的迫害，还是逃离了这个地方，另娶他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面对这命运悲惨的少女，一向瞎话连篇不打草稿的胡不归都不想说谎，陈小沉亦然，只是有些伤感的低语：“我其实很懂她那种心情，你去南瞻部洲的时候完全失联，我查出了自己得了肺癌，就想着什么都不怕，一定要再见你一面，或者确认你没事，就死也瞑目了。”

    胡不归心里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在南瞻部洲，其实是扔下华佗走的，当时天澜河畔铺天盖地的大火，我本来应该帮帮他，可是那一刻我确实有点怂，害怕自己回不来，你会有什么事。”

    “在我心里，别的都输得起，只有你，我不允许自己犯错。”

    陈小沉静静落下泪来，说道：“我不信命，如果真的我的病治不好，你不许有执念，要好好的，你已经尽力了。”

    “我也不信命，这个世界没有天道，我不信我治不好你。”胡不归说完刚才那些话，感觉郁结于心很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某种宣泄。

    他取出栖魂木，对白夫人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才能离去，可以藏身于此，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你。不然天亮以后，你会带着遗憾离开，既然是我放了你出来，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你可以自己做出选择，是否相信我，留下还是离开。”

    他说的是中文，白夫人听不懂，但是眼神里的真挚和同情是骗不了人的，她郑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多年与之相伴的栖魂木，灵魂化为一抹青烟藏身其中。

    陈小沉偎依在胡不归身边，对他的处置没有任何异议。

    胡不归则是伸手抚摸她的柔发，低叹一声，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自己固然有帮白夫人的想法，更多的是为了测试，如果魂魄存于梧桐焦木中，带去仙界当中的魂魄是否安全。

    于他而言，仙凡之间，最不容有失的，唯一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