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锋一声大喝:“哪里出来的野畜生!”
旁侧侍卫赶忙回答:“乃州中名士,吏部椽属苻正……”
徐锋开口向老头问道:“此次通商,你可知道路线如何,又是与谁通商?”
苻正一面摇头,一面准备开口继续搬出他惯用的那一套说辞。
徐锋勃然大怒:“你这所谓名士,不过沽名钓誉,连通商的情状也不知晓,就开口反对,无非博名而已!”
“来人啊,给这人穿上罪囚号衣,于班氏城门口带枷示众三日。他要名,我就让他大大出名!”徐锋一挥手,两名卫兵将不住号叫的苻正拉下。
小小的风波之后,徐锋修书一封,送往与张杨地盘接壤的五原郡。告知他们要派出一支兵马将商队护送至张杨所设哨卡后方可。
无他,五原郡与张杨地盘邻接出大片大片的,都是广阔的无人区,时常有匪贼出没,不可不防……
“砰”地一声,刘玉的铜锏横向砸在一个山贼头领的铁盔上。凹陷进去的铁片生生嵌进了他的太阳穴。
早就得知商队即将经过自己辖境的刘玉,没等到主公的信函来到,就开始先行清理起路上的匪贼来。
眼见头领被杀,十几名与之亲厚的贼兵登时血红了眼,呜呜哇哇喊叫着冲了上来。
刘玉横眉望去,微微摇头轻叹一口气。
此等乌合之众,杀了他们简直有脏了自己铜锏的嫌疑。
“哗”地一声传来,奔在最前头的三个山贼被横挥的铜锏扫中面门。
铜锏所经之处,皮肉筋骨,都被硬生生犁平。
三人微微凸出的面颊,鼻梁,通通消失不见,伤口血肉模糊,微微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贼兵疼痛之下,本能蹲下,以手捧脸。谁知手指碰到伤口后,更激起一番剧痛,三人“哇哇”惨叫之声变得更大。
刘玉懒得取这三人性命,纵马向剩余的十一人冲去。
剩余人等虽未见到前方同伴面部的伤势,却被刘玉凶神恶煞的模样所震撼,齐齐止住脚步,端起粗制滥造的长矛,想要抵挡。
已距长矛两尺不到,刘玉勒住了身下战马,调转方向,侧对贼兵。
离得最近的一个瘦小敌兵将长矛刺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刘玉躲开后,一把握住了矛杆。
他集中全身力气,猛地一甩长矛,来不及松手的敌兵立刻被带得猛地栽倒,凸出的嶙峋瘦骨还将身旁一人撞得鼻青脸肿。
其余敌兵见刘玉不仅外貌吓人,身手更是不凡,与头领酒肉堆出来的所谓义气顿时忘到了九霄云外,纷纷开始逃跑。
刘玉甚至懒得追击,只是将刚刚夺来的长矛猛地向前投出,将两名贼兵似串烧一般钉在了一起。
喜欢逃跑固然是贼兵的一个缺点,当然,有时也会是优点。
这些家伙战斗力不怎样,逃起来却是难以追踪。这也是九原军先前几次剿贼未能成功的重要原因。
此地多山地地形,战斗中除刘玉等少数将官外,其余大部分官兵都是步行,因此也难以追上跑得似兔子一般的贼人。
眼见敌人的身形匿入了大山之中,刘玉眉头皱紧:唉,这次又如往常一样。
以往,这股贼人遁走后往往会收敛上一两个月,刘玉一般也不会冒险派兵继续入山剿灭。
只是这次情势不同,主公的首次通商,不仅关系到钱财,更关系到他的威望。一旦遭遇匪贼,出现不测,责任不是刘玉担当得起的。
刘玉心一横,扬鞭号令到:“传吾将领,全军以二十五师为前锋,另外两师依例分据左右侧,进山灭贼!”
同他一道前来的张成显然有几分犹豫:“将军,这…….”
刘玉头也不偏:“你叔父身在班氏,是徐公的左膀右臂,此中利害,你该比我懂才对。”
张成顿时一脸羞惭,低头不语。
此间利害关系,他当然明白。只是他担心此番进山,会为熟悉地形的贼人所趁,造成重大伤亡而已。
这个情况,刘玉也曾设想过。
然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冒生命危险时,上至将官,下至士卒,不能有分毫犹豫。
该想到的情况两人都想到了,只是判断和决心各有不同。
如血残阳,带着昏黄的光芒,逐渐匿入山下,黑色的幕布缓缓遮盖了整个天空。
黑暗之下,九原军军士正在山腰上一块略微平整的坡地里安营扎寨。
一名新兵怯生生地向老卒问道:“成叔,你说,贼人今晚还敢来吗?”
“砰”地一记暴栗,老兵结结实实地用手指凿了一下新兵的脑袋:“跟你小子说了多少遍了叫成哥叫成哥,我也就大你十三四岁,你喊溜了嘴,过几年解甲回乡了还这么喊,叫我这老光棍如何娶亲?”
新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成哥,我的错,你就给我说说今晚贼兵会不会来吧。”
“保准不会!白天被我们揍得那么惨,怎么还会有胆子前来。”老兵自信满满地下了论断。
各帐将士搭建帐篷完毕后,已是饥肠辘辘,纷纷取出各自配给干粮嚼吃起来。
一些立下过战功,拥有爵位的军士,还拿出配给的干肉,抹上精制的大酱,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在军中舍生忘死,斩杀敌兵的勇猛士兵才能享有的待遇。
用饭结束之后,除哨兵以外的众人纷纷钻出营帐,让疲惫了一天的身子得到休息。
很快,如雷的鼾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午夜时分,一队嘴里含着木片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这正是先前遭遇痛击的贼兵。
为了避免暴露,他们甚至连盔甲都卸去了,以免甲片碰撞,发出声响。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九原军营前燃烧的篝火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借着篝火,他们甚至看清了旁侧抱着长枪沉沉入睡的卫兵面庞。
贼人头领一阵狂喜,急忙领头轻手轻脚,而又迅速地向前奔去。
突然,“哗啦”一声传来,贼兵头领整个身子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