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风很大,一只红艳如火的风筝在天上飞。
突然。
风筝线断了。
那翱翔在天际的风筝没了牵绊,顿时从高空坠下,很快落在了一间别院之中。
当时李长欢正在院子里练剑,一直用剑刺空气,刺的有点无聊。
一见空中落下来一物,一时手痒,随手一剑刺出。
正中此物!
李长欢定睛一瞧,发现这是一只纸糊的鸾鸟风筝,鸟头被刺破了一个剑洞。
此风筝做工精细,画风秀美,一看就是有人用心良苦制造而成。
李长欢暗叫糟糕,一时贪玩把人家风筝弄坏了,这要是让人找上门来,他可怎么解释?
想什么来什么。
只见前方匆匆跑来一人,一进小院便嚷嚷道:“有人看见纸鸢落下来吗?”
李长欢赶紧将风筝藏于身后,后来又觉得不妥,趁着没人发现,随手将它丢在地上。
找风筝的是一个妹子,长得一般,算不上秀美,也不算难看,中规中矩的大众脸吧。
因为院子里只有李长欢一人在,所以她很快便来到李长欢身边。
妹子神色匆匆,开口问道:“喂,小弟弟,你可有看见一只纸鸢落下来?”
小弟弟?
李长欢很不满意这个称呼,随意地扫了她一眼,一见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小妹妹一个,有什么资格叫他小弟弟?
他懒得搭理她,手腕一翻,继续练剑。
少女叉腰顿足,大声道:“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
李长欢被她吵的有点烦了,长剑一指道:“在那边,拿到了赶紧走。”
少女小跑过去捡起风筝,一见上面破了个洞,顿时怪叫道:“天呐,这是谁干的?是不是你,肯定是你,这里就你一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弄坏了我家小姐的纸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长欢微微皱眉,不想惹上麻烦,正色道:“你这纸鸢多少钱,我赔给你。”
少女不可一世地冷哼道:“这纸鸢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你以为用钱能买到吗?还赔给我,你赔得起吗?”
“那你想怎样?”李长欢微微不悦道。
少女冷冷道:“小弟弟,你这什么态度,弄坏了我家小姐的纸鸢,还想耍横不成?”
“我不是小弟弟,别再叫了。”李长欢冷然道:“还有,是我耍横么?我说了,纸鸢是我弄坏的,你开个价,多少钱我赔给你。”
少女冷笑道:“大言不惭,我要一百两黄金,你赔得起吗?”
“一百两黄金,一只纸鸢?你怎么不去抢!”李长欢气得袖袍一甩,冷着脸便要走。
少女却不让他走,快步上前拦住去路,叫嚷道:“想跑,没门,老老实实跟我去见小姐!”
李长欢自知遇上了刁蛮丫鬟,不顺着她的意思来不会罢休,他又不想把事情闹大,索性去见一见她口中的小姐。
能唤作小姐的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总比刁蛮丫鬟好说话吧?
就这样,暂时服软的李长欢随着刁蛮丫鬟七拐八拐,穿过数条走廊和过道后,来到了一座清雅别致的院落。
这座院落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使人一踏进来,便感到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李长欢只来得及匆匆一嗅,还没细闻细看,目光便忍不住落在前方。
一望之下,目不转睛。
只见一位年纪约莫二八年华,身着锦衣玉服的窈窕女子,手持一个洒水壶,伫立于姹紫嫣红的花径之中。
在女子身边,几只白色蝴蝶翩翩起舞,穿花夺叶地萦绕着女子转圈圈。
这女子,便是刁蛮丫鬟口中的小姐?
这一瞬间,李长欢总算能理解,什么叫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这个庸俗而肤浅的世界上,有些人的美丽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
李长欢来之前,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姐,充满了各种不好的臆想,毕竟刁蛮丫鬟给他的印象太过糟糕。
一个丫鬟尚且如此,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想而知丫鬟的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当他见到这位小姐的第一眼,他被眼前的美丽所迷惑。
以貌取人究竟是对是错?
也许,这位美丽的小姐和刁蛮丫鬟不一样。
一个美貌的人,总能轻易博取旁人的好感。
“小姐,就是他弄坏了咱们的纸鸢,这人态度恶劣,刚才还跟我耍横来着。”
刁蛮丫鬟快人快语道。
锦衣女子放下水壶,随意地看了李长欢一眼,然后便取过那张破损的纸鸢,细声道:“看这上面的痕迹,似乎是被利器所穿,它不过是一个死物,不知足下为何要将它弄破?”
李长欢解释道:“小姐莫怪,在下并非有意为之,当时它正好从我头上落下来,在下一时手痒没忍住刺了一剑,若早知是小姐的心爱之物,在下一定不会如此鲁莽。”
刁蛮丫鬟道:“小姐,别听他胡说,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刚才他还跟我耍横来着,他鼻孔朝天地跟我说,你这纸鸢多少钱,我赔给你,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要讹诈他一样。”
李长欢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做点赔偿,绝无他意!”
刁蛮丫鬟还要再说,锦衣女子摆手打断,朝李长欢问道:“你会剑术?”
李长欢点头道:“略通一二。”
锦衣女子眼前一亮,笑道:“太好了,我从小就想学剑,奈何爹爹不允,如果你肯教我学剑,纸鸢一事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这……”李长欢犹豫不决,他连对方的名字底细都还不知道,如果贸然答应下来,实在有欠妥当。
锦衣女子又道:“只要你肯教我,我可以付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李长欢有些心动了,他正愁找不到赚钱的门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人送钱来给他挣。
李长欢点头同意。
锦衣女子叮嘱道:“我爹爹一直不准我习武,但我自幼喜欢习武,一直偷偷练武,我练剑一事不能让我爹爹知道,所以你要保证,教我剑术一事,不得告诉任何人知晓,你能做到吗?”
李长欢想了想,问道:“敢问令尊大名?”
锦衣女子道:“我叫杨若兮,我爹爹是国公府大公子,你应该认识他吧?”
国公府大公子……
杨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