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弗朗西斯·斯威夫特在被父亲达灵顿子爵软禁在城堡里时,曾说过不再愿意依附任何一个贵族生活下去的话。不过,当他加入到伊莎贝尔及弗格森·康格里夫组织的盗贼团伙时,却了解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黑衣修士团”的两位头领竟然都有着双重身分。
他在怀疑伊莎贝尔两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时,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也在一点一点地崩塌下去。一次,他与团伙其他成员成功洗劫了威斯特摩兰郡内的一个天主教教堂后,找到了正准备返回诺丁汉城堡的两位头领。
看到弗格森正忙着与另两名成员交待一些事情时,他走到伊莎贝尔的面前说:“女士,我…我和你谈谈。”
仍然戴着人形面具的伊莎贝尔平静地说:“弗朗西斯,无论你想和我谈什么,这里都不是最合适的地点。”
“女士,你是说…?”
“快去把你的马牵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威斯特摩兰郡。”
“是的,女士。”
在夜色的掩护下,携带着各种教堂战利品的修士团成员们成群结队地策马狂奔在通往秘密营地的道路上。约一小时后,在抵达位于里士满郡北面郡界处的叫做谭山的峡谷前,只剩下了弗朗西斯、伊莎贝尔和弗格森三个人。
见两位头领在放慢战马奔跑的速度时,他也渐渐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跨下战马驮着弗朗西斯在一侧小跑时,那张在修士服兜帽下若隐若现的脸庞转过来冲他说:“弗朗西斯,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三人骑马来到峡谷前找到了一块适合休息的高地。下马后,三人坐在高地上各自喝了些水和葡萄酒,又吃了些牛肉干来补充失去的体力。
稍后,摘下人形面具及兜帽,又将长弓从身上取下来的伊莎贝尔平静地说:“弗朗西斯,现在你可以和我谈了。”
弗朗西斯想想后说:“女士,你知道我是斯威夫特家的第二个儿子。所以,除了不能继承爵位及领地外,我只能去干些别的事。女士,我是指那些在南方城市里兴起的工作。”
伊莎贝尔点点头说:“这么说,你打算从明天开始为自己找一份满意的工作?”
坐在一旁的弗格森轻轻笑着说:“女士,达灵顿勋爵的次子终于长大了。”
“不,女士,我想说的是,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凭着自己的才智和能力为自己挣来足够多的金钱及骑士荣誉。可是现在……”
“现在,你依然只是一个盗贼?”
“是的,女士。不,女士。现在,我仍旧是一名需要依附贵族才能生活下去的贵族子弟。”
这次,弗格森没有笑却是观察着四周环境,低声咒骂一句:“愚蠢的贵族子弟!”
伊莎贝尔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弗朗西斯,你是说你不愿意再依靠贵族生活下去,是吗?”
弗朗西斯点点说:“是的,女士。所以,我对白天需要依赖贵族领主,夜晚下又变成让人难以看清真面具的盗贼的这种生活,感到很难适应。”
“这个白痴比红发小子还会兜圈子。看来,今天他最想说的是我和弗格森的双重身分。”伊莎贝尔遥望着峡谷内的道路,暗自说了句。
随后,微笑着说:“弗朗西斯,在天主指派的具有各自责任的骑士、教士和平民这三种等级里,你愿意选择哪一种等级?”
“女士,我肯定会选择骑士这个等级。”
“弗朗西斯,我需要你认真考虑后再回答。”
接着,伊莎贝尔又说:“听着,我的问题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假如你不是达灵顿勋爵的次子,只是平民等级里的一个贫穷的佃农家庭里的次子,你会选择哪一种等级?”
弗朗西斯手里拿着一小块牛肉干,一点一点地用牙齿撕扯着。当他已经完全吃掉那一小块牛肉干时,还是没有回答上来伊莎贝尔的问题。
抬起头看了眼他的女性头领说:“女士,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伊莎贝尔歪着嘴角轻轻笑了下说:“弗朗西斯,当佃农仅有的一点财产受到侵害时,他会很自然地想到去投靠拥有领地及权力的贵族。不管怎么样,贵族对于任何一个效忠于自己的人都会提供相应的人身保护及生活上的一定帮助。至于三种等级中的教士,你认为神父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弗朗西斯有所领悟地说:“女士,你是说依附贵族是天主制定的自然法则?”
“不,是整个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制定的等级观念和等级秩序。在这个秩序中,三种等级的责任不同却又相互依赖,缺失任何一种等级都不行。”
“女士,这应该是都铎王朝以前的事了。”
“没错。但是,这里是北方,就像缺少南方的很多行业一样缺少很多东西。”
“女士,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公爵的侍从’与‘盗贼’这两种完全处于对立的身分可以在你的生活中相互不干扰对方呢?”
伊莎贝尔估算着时间,站起身时对弗格森说:“爵士,我们走吧。回殿下的城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途要赶。”
说完,又转过脸对子爵的次子说:“弗朗西斯,你可以尝试着将‘盗贼’这种工作与战争联系在一起考虑一下。”
三人再次骑上战马快速穿过谭山的峡谷后,来到峡谷对面的道诺姆村庄外。眼看着还有5英里就要抵达诺丁汉城堡时,伊莎贝尔对弗格森说:“爵士,看来勋爵的次子不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是不会离开的。”
弗格森看了眼弗朗西斯轻哼一声:“小子,如果你想投靠公爵的话,我可以替你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弗朗西斯很有礼貌地说:“非常感谢您,爵士。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向公爵亲自介绍我自己的。”
弗格森说完后独自朝城堡驾驭着战马而去。弗朗西斯·斯威夫特跟随着伊莎贝尔朝着城堡外的阿斯克庄园行进时,用带有歉意的态度说:“很抱歉,女士。我没有恶意,只是对你和爵士的这种身分感到不可思议。”
伊莎贝尔骑在马上,任由战马奥尼克斯缓缓地小跑时说:“在进入峡谷前,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好了答案吗?”
“我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盗贼的生活就是战争时代的生活。”
“弗朗西斯,修士团每次行动的目标都是天主教教堂及贵族们的私人财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修士团是一支反抗天主教贵族的军队?”
“不仅仅是这样,还包括摆脱掉天主教对我们在精神上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