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李相恩?没有听说过这人!”钱龙锡皱着眉头想着沈越所说的太监李相恩究竟是谁。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这是何人。
好歹他也在朝廷当了好几年的次辅,宫里面稍微有点权力的太监,都是认识的。
“这么说来,不应该是宫里面的红人?”沈越问着钱龙锡。
他跟钱龙锡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定海卫的两千料战船,都给了沈越,沈得富两口子跟着肯特的弗伦斯号已经出海了。
当初从吴家湾抢的货物,张善禄曾经给沈越准备的出海货物加上这些日子杨福准备的,装了整整七条船,其他三条都是装着各种补给物资。
那艘两千料的铁甲船,沈得富并没有带走。
所以,一旦查起来,钱龙锡跟沈越两人都没得好果子吃。
“不,能出宫宣读圣旨的都是宫里的红人。本来这事情应该归礼部,也不知道怎么就派了太监来。”
“难道是礼部的太监?”沈越突发奇想。
“这也有可能。”钱龙锡不置可否,“你说他告诉你,让你防备着老夫?”
“是这样说的,不过那货在走的时候说皇上吩咐我募兵三千,并没有任何的密旨以及兵符令牌。”沈越说道。
明朝文贵武轻,往往都是由文官统治队伍,打仗的时候才会选派文官统领军队,太监告诉沈越的这事情根本就不符合规矩。
沈越只是千户,一旦真的募兵三千,完全就是找死。
“我告诉他,一千兵卒加上装备跟战船,我都不知道怎么筹备,他却让我去海上找来源。”沈越继续说道。
钱龙锡眼睛猛地瞪大,吓了沈越一跳。
“你小子究竟得罪谁了?”钱龙锡问着沈越。
沈越苦笑,“小子连定海县城都不曾出过,能得罪谁?”
“你娶了张善禄的闺女,难道是张培举的政敌?”钱龙锡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张培举的政敌如果从沈越身上下手,一旦沈越被定了谋反的罪名,这就是诛九族!
以此牵连张培举,不是没有可能。
“应该不是,如果是这样,三叔公不可能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否则就没有可能在尚书的位置上面呆着。”沈越有些没底气地说道。
钱龙锡笑了笑,“否则,谁对你一个小小的千户动手?”
“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肯定会清楚,我会询问三叔公,然后再去思量。对方不会考虑不到这样的问题。”沈越总觉得不相信。
应该不是张培举的政敌。
张培举最大的政敌就是温体仁,温体仁各种阴谋诡计都会使出来,应该不会冒险假传圣旨。
“王家不可能。王永光在南直隶经营多年,不会用这样的手段。”钱龙锡对于朝廷的动向了解的也很少了,毕竟这边远离京城,各种消息传递过来,最快也得五六天的时间。“既然让你防备着我,你就不要跟我们这边走得太近了。”
“这是自然。”沈越说道。
“岱山岛那边远离陆地,你把定海县的灾民大多数都迁移到了那边,可得好生控制着。”钱龙锡提醒着沈越。
沈越在岱山岛上面干什么,他并不清楚。
毕竟那岛上根本就没有他的人,沈越也是直接从吴家湾或者龙山所上岛。
“岛上的人员,短时间内不会放出来,有五百精锐民壮盯着,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上面现在正在修建住所跟工坊。”沈越并没有说那上面还有两千五百的新兵。
就连钱龙锡,他同样也是防备着。
询问了钱龙锡帮他铸炮的进度之后,沈越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原本准备去龙山所,问问徐耀宗,却被家中派人告知,定海县新上任的县令马季登门拜访。
沈越更是疑惑,定海县令拜访自己干什么?
何况马季拜访他这个守御千户所的千户,也并不合适。
“马季来咱们家说明来意没有?”沈越问着前来报信的下人。
下人摇头说不知。
一路思量,回到家中,马季居然还在等着。
四十多岁的汉子,居然才混个七品县令,也够寒酸的。
“沈大人,下官冒然拜访,打扰大人清静,还望大人海涵。”马季见到沈越,居然行下官礼。
沈越跳到一边,皱眉问着马季,“马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沈越没有丝毫的客气,定海县旁边就是定海卫,马季不去摆放定海卫指挥使钱龙锡,反而来拜访自己。,这于情于理都不相符。
加上自己被太监李相恩坑了一把,还不知道是谁下手,心中正烦着呢。
“下官前来,是向大人求救,今年定海遭灾,朝廷赋税加派等尽皆无法凑齐……”马季陪着笑脸。
沈越一听,顿时冷笑一声,“马大人难道觉得我沈家很有钱?朝廷下令,由我筹建吴家湾守御千户所,现如今募兵的钱粮都没有!”
“大人误会了,下官不是来打秋风,只是希望大人能帮忙,帮下官给定海大户说说话……”马季急忙摇头说自己不是来打秋风的。
沈越更是冷笑连连,“马大人太过高看本官了。你乃是定海父母官,连你都没有办法,本官如何能一句话可就让别人掏银子?管家,送客!”
对于这样的人,沈越分毫情面都不讲。
马季还想说什么,却被杨福给请了出去。
张巧儿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沈越,“夫君,这马县令是来者不善啊。”
“肯定是来者不善了,任何新上任的县令,怎么可能向一个千户求助?不去摆放守护定海县的定海卫指挥使=钱龙锡,反而来咱们这里!巧儿,三叔公可有信来?”沈越盯着外面,冷冷地说道。
“钱大人怎么说?”张巧儿摇头。
“他认为可能是三叔公的政敌所为,无论如何,三千兵不能摆到明面上,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些兵藏起来。”沈越严肃地说道。
得到了吴家湾,让他反而压力更大。
朝廷离得太远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是张培举在朝中,也很难防备来自南直隶的暗箭。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