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就毫不意外,面对州牧府的众多官员质疑,刘虞会一改往日柔和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定。
他绝不允许公孙瓒开起这个坏头,打破老刘家竭力维持的权威稳定。
“诸位不用再说了,此事我意已决,必须将这个祸患处理掉,如果最后发现是误会,我会当面向陛下请罪,辞去州牧一职。目前最重要的是防止公孙瓒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地挑起内乱,让兵祸波及州内的百姓.......”
此言一出,纵使众人心中还有着异议,也只能是闭嘴不说。
毕竟,刘虞才是主官,掌握着一州军政大权,不要说已经有了明确的罪证,哪怕这里面大部分都属于诬陷,抓了公孙瓒也在州牧的职权范围之内。他们只能是根据刘虞划定的方向进行讨论。
“大人,直接开战绝不可行,年前我们已经派了六千兵马去草原进行支援,如今,即使再抽调各县各郡的守卫力量,州牧府可以调动的正规兵力也不足五千,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训练不足、缺乏装备的业余乡勇,如果正面对上公孙瓒手里掌握的万余精锐兵力,胜算可以说是非常的小,最多只能据城而守,保护少部分重点城市。”
这也是刘虞召集众位幕僚和武将过来商议的主要原因。
必须得承认公孙瓒抓住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以幽州目前兵力空虚的现状,只要他不是太蠢,完全能够避开这部分城市,出击其它区域,占据大片的地盘。
何况,受以前积累的那些打击外族的声望影响,公孙瓒旗下聚集了整个幽州最多的武将、最凶猛敢战的士兵,只要给出的理由合适,完全能够控制这上面的众多人口资源,获得更多的兵力补充。
这样一来,所造成的危害就不是借助外族兵力才能扯旗造反的张纯张举之流可以比拟的。
作为无根之水,后者最多只能是祸乱一地。只要能够抵住他们的攻势,将掠夺的范围限制住,用不了多久时间,无法得到有效资源补充的这些家伙自己便会弹尽粮绝。因为他们本身就得不到当地的百姓拥护,就像之前的乌桓强盗一样,被围困在肥如后,哪怕前期占了一大波便宜,最后还不是只能灰溜溜地滚回草原。
但前者不一样,在幽州拥有不弱地位的公孙瓒,很容易将打下来的地盘转化为自己的势力。
即使州牧府方面还可以借朝廷调集其它州的兵力过来支援,可打起来,损害的也是幽州自己的利益还有百姓。
倘若公孙瓒再聪明一点,学习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跟朝廷的军队打游击战,那剿灭的时间就更加漫长了,恐怕没个一两年,都不能彻底解决。
而这样的代价,绝不是现在还处在一穷二白状态的幽州可以承受的。
在刘虞迁移青徐百万流民充实边地之前,幽州的人口就只有两百万不到,是东汉总人口的三十分之一,加上之前边患严重,缺乏来自草原的交易补充,经济方面也在整个东汉十三州范围里面垫底。
若不是如此,在场的大部分官员也不会如此顾忌和公孙瓒撕破脸皮开战。
就是担心,万一无法短时间内结束战乱,不说像历史上一样,让幽州在刘虞的手里发展起来,变成东汉末年百姓们难得的安居乐业之地。在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和经济后,整个幽州恐怕也会失去它应有的价值——作为维持草原稳定的后方基地。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们发现的及时,作为主官的刘虞也没有死掉,让他们还有挽救的希望。
“大人,既然直接开战我们没有多少胜算,前期只能坚守,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秘而不发,拖延时间,等禀明陛下,从其它州调集大军过来,再派人过去问罪。这样一来,就不怕公孙瓒狗急跳墙,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而且有朝廷的公开旨意在前,那些暂时跟随公孙瓒的将士也不容易再受蒙蔽,说不定幡然悔悟之下,会直接将敢于犯上作乱的奸贼绑了献给大人......”
“等等,我觉得这个主意不妥,公孙瓒这厮既然敢派人刺杀大人,可见已经是万事准备妥当,只等最后的消息传来。倘若发现刺杀没有成功,只怕会立即起兵,根本不会留给我们多少时间禀明陛下。再说,按大人之前调查得来的消息,公孙瓒这厮已经提前派人去京师请功,显然就是防着大人这手,打算扰乱视听,混希朝廷的耳目,以为大人是出于嫉妒才行此内部倾轧的手段。这无疑会拖慢朝廷最终做出决定的速度,算上一来一去所耗费的时间,等朝廷的旨意发下来,恐怕一切都晚了....”
“嗯,不错,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如今朝廷宦官当道,纵使州牧大人贵为大汉宗正,深受陛下信任,只要公孙瓒给够了钱,这些祸国殃民的阉党也会勉为其难地站出来替对方说话,干扰陛下的决断。所以,为今之计,唯有先下手为强,趁公孙瓒那边还不知道大人这边的消息,派人先行过去问罪。不说直接解除这家伙的职务兵权,也可以在对方尚未起兵的关头,扰乱那边的兵将士气,让他们变得犹豫不决,不敢再跟随这奸贼进行反叛。”
……
不得不说,州牧府内的众位幕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许策略上,不像后来的那些三国顶尖谋士一样智计无双、算无遗策,但针对公孙瓒可能做出的反应还是考虑的非常周到,大部分情况都做出了相应的预计。
不过刘虞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
除了这些建议大多都只能被动地进行应付,没什么一锤定音的效果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非常清楚,镇远城那边的兵马最多半个月就能赶过来。
只要前期能够守住相应的地盘,不至于一触即溃,有了这两万经历过草原大战的生力军加入后,他便再也不用害怕跟公孙瓒正面作战。
所以,底气十足的刘虞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望向坐在自己下首最近位置的那个人。
“看了这么久,想必贤侄已经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不如现在就说出来,以供大家参详,也不用我们再在这里凝思苦想,犹豫不决到底该怎么做?”
作为混迹官场的人精,在场的众多幕僚武将无疑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其实早就发现大厅内多出来的这个陌生人,只是刘虞一直都没有进行介绍,所以才不约而同地压下好奇心,没有去关注。
但现在,通过这无限重视的话语,他们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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