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心电监护仪还在显示着黄启的心跳，越来越慢，似乎有意在提醒着众人，黄启离死亡越来越近。

    杨正忽然觉得人在死亡面前真的很渺小。

    “嗡……嗡……嗡……”

    柳别枝忽然感受到自己口袋一震，有电话进来。

    柳别枝无心接电话，想拿起挂掉，结果看到竟然是孙青青打来的，柳别枝犹豫了一会，退出监护室，接了电话。

    “黄启怎么了？”孙青青一通电话，立即问道。

    柳别枝一愣，心想她怎么知道了，但不能问，不然就承认了黄启出事了。

    “没……没事，你别担心。”

    “是不是除了心电监护仪外，黄启用到的其他机器都不能运作了？”

    柳别枝大惊，几乎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在京都吗？”

    “那就是了。”孙青青语气忽然有些沮丧，她那边的风声很大，柳别枝能听见电话里呼呼的风声。

    电话里，柳别枝似乎听见孙青青在和别人说话，但是风声太大听不清，只听过了一会，孙青青问：“黄启心跳现在50？”

    柳别枝转头往监护室里看去，监护仪上显示的黄启心跳果然是50！

    如果说之前柳别枝只是好奇和吃惊，那么孙青青连监护仪上显示的心跳都知道，就不得不让她害怕了。

    “是的……你……你在哪？”柳别枝转动头，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监护室里的医生和杨正等人，哪有孙青青的影子？

    “血压63到98？”孙青青没有回答柳别枝的问题，而是继续在确认。

    此时黄启的血压急剧下降，高压已经从开始的150多到现在的98了。

    柳别枝的手不禁抖了起来，说：“你在医院吗？你别吓我。”

    “就是说，我说的都对的。”孙青青苦笑道，“其实我都知道他说的没错，还打电话问你，真是……”

    “什么意思啊？”柳别枝都急得跳脚了。

    “他”指的是谁？

    孙青青还是没有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语的说：“小枝，可以的话，替我照顾下黄启，他迟早会醒来的。”

    早上的时候柳别枝与她打电话，只是觉得她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心情不好，但这通电话，让柳别枝深感恐惧，不知道孙青青是怎么了。

    “你回来照顾啊。”柳别枝说。

    “小枝，我知道你有个心结，就是上官婉儿的事情，我答应过你，帮你追查的……原来，我们都错怪上官婉儿了。”

    柳别枝心中一凛，准备听她说下去，结果只听到对面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在说：“想害死她……就说……来不及了。”

    “你在和谁说话？”柳别枝问道。

    孙青青依旧没有回答，却忽然无比眷恋地喊了柳别枝一句。

    “小枝……”

    “嗯，我在。”

    “再见了。”

    孙青青说完这句，就再也没有声音，电话那头只有呼啸而撕裂的风声。

    柳别枝对着电话喊了“青青”几声，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巨响，电话就此断开了。

    柳别枝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连忙打回去，结果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

    柳别枝拿着手机愣在重症监护室外，杨正和陈婉依等人都在监护室里，并未发现柳别枝的异样。

    柳别枝正不知要不要告诉杨正，手机忽然传来一条孙青青的信息。

    柳别枝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小枝，很开心这辈子可以遇见你，有你陪伴的日子，我很快乐，也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关心。可是这些天，我累了，爱人的离去，父母的不理解，是我躲到天涯海角都无法驱散的痛苦，我要解除自己的痛苦了，不要为我悲伤，我祝你永远幸福。

    柳别枝看到这条信息，双手止不住颤抖，呼吸加重，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就在这时，监护室内的机器全都恢复正常，众医生都松了口气，紧急地在给黄启做各项检查。

    直到心电监护仪显示的黄启各项数据都渐渐恢复正常，杨正才回过神来，发现柳别枝呆立在监护室外。

    杨正出了监护室，见柳别枝脸色极为难看，她那原本迷人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身子微微颤抖着。

    杨正握住她冰冷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别枝无助地看了看杨正，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机，杨正才发现柳别枝的手机还没锁屏，一直亮着，他拿起来一看，顿时也如一盆冷水泼下，浑身一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杨正连忙打过去，只听见冗长的“嘟嘟”声响。

    杨正早上也觉得孙青青不正常，不过没想到她会想不开，他告诫自己不要慌乱，说：“快报警，别出事就好。”

    杨正拿起手机拨了110。

    “上塘派出所，有什么问题？”

    “我有个朋友在京都，刚发来了一条短信，我们现在无法联系她，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情，你们能帮我们查下吗？”杨正急忙问道。

    “什么样的短信？”那边的警察询问到。

    杨正把孙青青的那条短信内容说了一遍。

    “这条短信并不能判定她就出事了吧。”电话那边的警察一副并不关心的态度。

    “我们联系不上她了！”杨正忍着怒火说，“她最近很不正常，希望你们帮忙联系下京都的警察，帮忙找下。”

    “这件事，我需要请示我们所长，你等会。”

    接着是漫长的等待，大约两分钟后，电话才重新接起。

    “把对方手机号码报一下，我们试着联系看看。”警员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

    杨正听他语气心想就算报了，他们也不会重视，非得亲自去派出所监督他们联系不可，否则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算了，我们亲自去派出所吧。”杨正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陈婉依也从监护室中出来了，见杨正和柳别枝脸色都十分难看，不由问：“怎么了？”

    杨正转头看到监护室里很多医生和黄启的父母都出来了，可见黄启的情况稳定了，心中稍感安心，对陈婉依说：“你陪别枝在这，我去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