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难选择,我们常常难以取舍。即使是生与死,片刻的犹豫往往注定命运的走向。
一~丝~不~挂的朝鸾狼狈不堪,知道自己的异状后还很难为情,全没有了丧尸的疯狂状态。他恢复常态了?
朝鸾好奇地问道:“我怎么动不了,你们盯着我看什么?你们做了什么。”这小子是彻底失忆啊,还误认为是他们剥了衣服然后蹂~躏你吗?
也许朝鸾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只是他尸化的状态发生什么记不得了。
广龙问他,为什么会和举父纠缠在一起。
朝鸾如是说:“当我醒来时,感觉精神充沛,只是肚子饥饿难忍。然而你们的食物我毫无食欲,尝了尝有些腻。”这是典型的丧尸常态,时刻处于亢奋,只对活物感兴趣。
他又断断续续的讲述:“我看到两只举父来偷我们的火,于是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原来举父生的火都是偷来的,它们再聪明也没领悟到取火的技术。
朝鸾的手能动了,正在逐步恢复,“我跟着来到举父的巢穴,却看到不堪一幕。它们生起篝火竟然要活活烧死小举父。”啊,原来广龙目睹的朝鸾手中的小举父,并不是他所伤。
从朝鸾口中得知,举父似乎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小举父正是可怜的祭祀品。简直荒唐至极,朝鸾不忍小举父惨遭炙烤,才出手相救。最后却被举父重重包围。
后边的事,广龙自然知道。黑洞里巨人祭祀和举父的祭祀,在远古的监狱岛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朝鸾后面的事开始断片了:“小举父鲜血淋漓,我有种莫名的快~感,忍不住想去~舔血。我知道有点变~态,拼命想克制自己的冲动。后来就失忆了。”嗯,他就是从此出现了丧尸化。直到落下这副不人不鬼的尊容。
广龙没有将他袭击一品兰的事告知,以免大家彼此尴尬。一品兰冷他一眼,全不领情。
朝鸾可以坐起来了,但不伦不类的样子对着一品兰似乎不妥。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说明体内的行尸虫繁殖扩散了。他背对他们,叹息道:“我变成这鬼样子,还有什么面目见雏玲?”都半死不活了,还想着自己偶像。
眼下当然是尽快离开凹地,免得白头带领举父再次反攻。现在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之抗衡。一品兰也担心朝鸾的身体,决定回去想法~医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尝试。
朝鸾犹豫道:“你...你先走,我和龙哥随后就到。”他还是很要面子的人,不想在一品兰跟前丢脸。
一品兰会意,嘱咐他们几句,特别是广龙,一旦发现朝鸾丧尸化要及时通知,且不能伤了他。广龙脸都绿了,真中奖了岂不是活该倒霉。
广龙不情愿的答应一品兰。她又留下随身保存的黑球,说关键时刻也许有用,其魔力说不定能稳定朝鸾的状态。
一品兰走远了,朝鸾才慎重的问道:“我到底还能活多久?”那眼神真诚的透亮。
广龙惊诧于朝鸾的坦诚,到底要不要告知实情呢。广龙犹豫道:“你的状态尚不稳定,但是的确中毒了。”
朝鸾如释重负,平静的出乎意料:“我早知道自己不会如此幸运。告诉我实情吧,你似乎对丧尸有所了解。”
难得朝鸾看透生死,广龙决定开诚布公。他略带凝重的道:“我们见到的丧尸,我之前遇到过数次,也是在那座山里。据我所知,是因名叫行尸虫的生物寄生于体内,控制寄主思想从而操纵身体。研究这些古虫的,正是神秘的黑桃党人。”
朝鸾好奇的道:“你们研究行尸虫有什么目的,你不就是黑桃党的吗?”
广龙百口莫辩,苦笑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我还真不清楚,总之不是好事。我所担心的是,按以往经验,都是行尸虫主动入侵感染的。你却与众不同。那些古尸大有文章,说不定能从中找出破解之法。”
朝鸾黯然道:“也就是说,我迟早变成行尸走肉。”
广龙迟疑地点头道:“一般彻底的沦为丧尸尚需时日,你变化速度之快确实惊人。”
朝鸾对自己的变化也很吃惊,丧尸化的短时间效应即是身体强化,逐渐失去疼痛感。他扫视身上的伤痕道:“我完全不觉得疼,而且不穿衣服还很燥热,这些都是拜行尸虫所赐。”
广龙想起曾经石棺里的救命恩人,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以及漫长的孤独。感同身受的朝鸾,是否也有了自己的抉择。
改变朝鸾的不仅是坚实的肉体,各器官也异常灵敏。他们说话间,他的耳朵灵活的抖动着,低声道:“那里有动静。”他指的那里是凹地。广龙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朝鸾悄无声息的凑过去,速度又快又稳,广龙一愣神竟没跟上。
凹地里火势渐渐熄灭,但见那死了的小举父旁边,蹲着一柔弱的黑背举父。黑背也很弱小,小心地捧着举父尸体,看样子是来捡回同伴的尸首,也许他们是生前的好朋友。
广龙和朝鸾对视,不知作何计较。朝鸾缓缓站起,一步步走向黑背。
黑背显然发觉了来人,紧张的要逃跑,当认出是朝鸾时忌惮其恐怖,吓得动弹不得,直至被轻轻地捏在手中。
朝鸾要做什么?不会赶尽杀绝吧。
朝鸾抚摸着黑背头皮,只要微一使劲就会令头骨碎裂。黑背惊恐的颤抖,眼神飘忽着不敢和他对视。
这时,朝鸾抱歉的说:“对不起,你朋友的死,还有对你们族群带来的伤害,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要不是我的介入,你们可能会平静的生活。你的朋友,请让我安葬吧。”
黑背似通人语,尤其是见朝鸾眼神清澈,没有了嗜血的通红,也少了畏惧。它开始提防的和朝鸾对视,嘴里呜呜的低吟甚是舒服。这种感觉相当微妙,一人一物心灵上的交流,万物俱籁,不带丝毫杂质。黑背能从朝鸾眼睛里读出什么?
黑背的大眼睛流水般透亮,如同新生婴儿般纯真,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心。终于,黑背欢叫着低声细语,大胆地爬在朝鸾肩头,似是完全认可了。原来举父也有和善的一面。
广龙和朝鸾就在凹地里挖了坑埋葬小举父,正巧是举父群巢穴,在此处安息再好不过。朝鸾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为可怜的小举父超度。黑背也学着虔诚祭拜,面容可见无限的悲恸之情。
广龙不住地叹息道:“埋葬祭祀的祭品是否妥当?它终究难逃一死。”举父的传统祭祀必定和古人及行尸虫有扯不清的关联。
朝鸾道:“举父的学习模仿不一般,祭祀仪式应该也是偷学来的。”
突然,一声啼叫打破静谧的平衡。他们循声望去,凹地上沿站着极愤怒的举父,正是首领白头。再看树上,攀附着众多举父。
它们回家了,却想不到朝鸾还未离开。
白头一瘸一拐的绕着凹地行走,警惕的看着广龙和朝鸾这不速之客。对朝鸾,它是相当忌讳。而对自己的本族黑背,它毫不客气的怒吼,似是责怪或威胁。
受到传唤,黑背自知做错事,低头不语,慢慢脱离他们走向自己的首领。广龙也不明白它究竟做错什么。
这时,空中刹那间降下无数的石块,是树上举父的攻击。广龙和朝鸾都是常人,可经不起落石打击,忙作势躲避。奇怪的是,攻击对象并不是他们,而是即将归队的黑背。
黑背一愣忘记了躲闪,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同胞会伤害自己。
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纷沓而知,饶是黑背灵敏,身上也被砸中数次。它费解的眼神充满困惑和紧张,凄厉的尖叫,一次次被砸的后退。最后,迫不得已的黑背逃到朝鸾身边。
举父的攻击戛然而止。所幸黑背受伤不重,只腿脚有点瘸。它迟疑的再次奔跑着要归队,哪怕受到怎样的惩罚都不能被同胞们抛弃。
行至途中,白头大手一挥,第二波巨石如流星坠地铺天盖地而来。黑背彻底吓傻了,它发自内心痛苦的颤抖,明显在琢磨,为什么不让自己回去呢?
朝鸾不容分说,跳将过去如同身长健美的猿猴,在巨石砸到黑背的瞬间,一勾把它抢了过来。朝鸾怀抱黑背,翻滚跳跃,躲过巨石的围剿,回到广龙身边。
举父的攻击再次停止,一双双眼睛谨慎的盯着他们,特别是白头凶恶的杀人眼。空气紧张到令广龙如芒在背。
黑背还想回去,但惧怕同类的冷眼相对,在原地打转踌躇不前。
广龙小声和朝鸾商量着:“它们似乎不欢迎黑背啊,人缘不好吧。”
朝鸾否定道:“不对,黑背回不去了。族群认为它和我们是一伙的。”
对照它们各自反应,的确如此。黑背为了看自己朋友最后一眼私自离群碰到他们,正巧被族群撞见,难免有误会。加上朝鸾异化后比白头首领更勇猛,会不会令小黑背心生敬畏,种种指向都让人浮想联翩。
举父们一致认为,黑背已经归顺朝鸾,自然与之为敌。黑背的抉择,决定了它今后的路,注定要和自己同类分道扬镳。无论生死都无人问津。
事已至此恐无力挽回。广龙冷笑道:“给我们的小伙伴起个名字吧。”
“我和它同病相怜,也算有缘......叫楚楚吧。”朝鸾思索后脱口而出。
楚楚可怜的黑背,有了属于自己恰当的名字。广龙则想,名字和雏玲是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