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凤凰山难得下起了鹅毛大雪,可是北方青周国的大片地界,却是阳光明媚,天气极佳。
青周一座边关小城之中,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行人来往匆忙。
“哎哟,钱公子,你怎么有空来咱们店里啊!明年头春的科举,你要不要参加啊?”路边早点铺老板向着一名高挑男子问道。
那高挑男子名叫钱振绍,以前这里的百姓总是嘲笑他“钱真少”,现如今朝廷的圣旨一到,他们对于这书生的态度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振绍尴尬一笑,在早点铺之中选了个位子坐下。
四周的食客们都是满脸堆笑地向他打招呼,这让习惯了被嘲笑的钱振绍感到非常别扭。
自从三道圣旨传遍整个青周之后,北蛮的百姓们似乎都变了。
原本一心崇尚武学之道,向往着能够入军杀敌而又无法实现的年轻子弟们,如今似乎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那便是弃武从文。
可是许多人从小没有念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现在要想临时抱佛脚获得参加明年头春科举的资格,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只是总有些执拗之人不愿放弃,他们往往在武道之上没有太大的作为,今生不可能再有金戈铁马的机会。
如今有一个转型的好机会放在眼前,他们自然不愿放过,内心总希望得到别人的些许肯定。而吴天明就是其中之一。
而当吴天明拿着原本想要买酒的钱,去商铺买了一件书生长衫之后,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可是当有人识破了他的伎俩,指着路边一块石碑询问,这是啥字的时候,他却是抓耳挠腮不发一言,神态极其窘迫,引来周围一阵哄笑之声。
此时假装书生模样的吴天明,就坐在钱振绍的隔壁桌上。
吴天明望着那受人敬仰的穷酸书生,只见他身穿一件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衫,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几分文人雅士的姿态。
再看看自己,虽然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书生衣卦,却是四仰八叉,哪里有半点士子的架势?
吴天明越看越是气愤,曾几何时,这钱振绍乃是人人可欺的穷书儒,如今局势一变,他倒是变成了极为吃香的高雅士子,这让吴天明内心很不平衡。心中暗暗计划着,一定要让这臭书生出出洋相才好。
不多久,钱振绍用完了早膳,准备起身结账。
吴天明一看,机会来了,他右脚偷偷向着钱振绍的下盘伸了过去。
钱振绍脚下一绊,身体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吃屎。吴天明连忙收回脚,笑看着这个穷书生大出洋相。
可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书生原本即将落地的身体,忽然被一人一把拉住,随后轻轻一拽,书生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没事吧?”扶住钱振绍的那人开口问道。
只见那是一名背负一根巨大黑色戒尺的老头子,其貌不扬。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美貌女子,一袭黑色长衫,面容好似冰霜,没有任何的表情。腰间挂着一把纤细的透明丝线,看上去有些怪异。
书生面色微白,说道:“没事没事,老先生怎们也在这里?”
那老头说道:“这两日叨扰小兄弟了,如今我们也该走了。”
钱振绍望向那女子,说道:“啊?这么突然吗?那玄姑娘的伤如何了?不打紧吧。”
女子并未接话,老头说道:“不打紧,已基本痊愈了,多谢钱小兄弟的关心。”
钱振绍哦了一声,不知何以,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是再看那黑衣女子的神态,依旧一副生死无关的表情,自知是自己想太多了,这样一位美貌的女子,又怎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穷酸书生?
“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加停留了,钱公子,咱们就此别过!”老头子说着,便是带着黑衣女子转身离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钱振绍怅然若失,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见到那位玄星姑娘。
只听早点铺的老板打趣道:“哟,钱公子,您还会金屋藏娇哪!这些天,那国色天香的女子都住在你那儿?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呐!啊?”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又怎会看上你?除非......嘿嘿,除非明年头春的科举,你可以一举高中状元,或许还有些许的可能性。”一旁另一位食客也是笑着说道。
不去管四周起哄的声音,钱振绍暗叹一口气,是啊,自己如今还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穷书生,根本没有任何资本留住那位绝代佳人。
若是明年真的上了榜,被青周王庭委以官职,是否能让玄姑娘正眼看我一眼呢?对于别的什么,钱振绍根本不敢奢求太多。
书生结了账,便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那个破旧的小院之中。
前几日夜里,那仲老以及玄星姑娘突然敲门,说是那黑衣姑娘受了伤,需要找个地方静养几日。
仲老自称是外乡人,原本是来寻亲的,不料亲人没找到,玄姑娘反而出了意外。二人实在没法,才选择深夜叨扰了正自借着月光看书的钱振绍。
当时钱振绍不疑有他,便将二人收留了下来。原本以为还能与那天仙一般的玄姑娘多相处几日,没想到二人这么突然便离开了,这让春心荡漾的钱振绍很是失望。
在钱振绍离开之后,那吴天明也正准备起身离去。
可便在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足似乎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吴天明用力一抬双腿,却见鲜血横流,自己的双足不知何以,已经被人齐齐砍断,鲜血正不断喷涌而出。
此时的吴天明早已经面色惨白,他这么一抬腿,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剧烈可怕的疼痛传来,令他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周围众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一个健壮小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成了失去双脚的残废。
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吴天明的裤管之上,有一根极为纤细的透明丝线,无人察觉,几乎看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