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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杨辉的动作,周邦彦惊呆了,周围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这,他,这是做什么?”
“真是有伤风化。”
“我看似乎在救人。”
“救人?没听张大夫都说没什么把握么?他才多大,能有大夫厉害不成?”
杨辉的这一番动作,彻底打破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认知,一个个猜测着,议论着。
此时他可没心情去理这些人,救人要紧。
两手交叉,压在沈轻纱还未怎么发育的胸脯上,做了一个心肺复苏术,而后又不停的做起了人工呼吸。
周邦彦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沈立德面带怒意,唐恪一脸疑惑,陈与文更是摸了摸头。
人工呼吸了半晌,见得沈轻纱的呼吸逐渐变得有力均匀之后这才停下了动作。
悠悠醒转过来的沈轻纱咳嗽了几声,明亮的双眼缓缓睁开,就见到杨辉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先前自己落水的一幕缓缓浮现出来,她只记得不小心掉下西湖去了,隐约间看到有人游了过来,而后连续呛了几口水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杨师弟,你看着我做什么?”注意到杨辉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夹杂了激动,自责,还有欣喜。
嗯?怎么感觉胸口有些凉。
她顺着看了下去,就见到自己洁白如雪的肌肤,正暴露在杨辉的眼前,里面粉红的束胸都露了出来。
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的将领口拉了上去,眼中一丝怒火就要燃烧起来。
好在没有听到打耳光的声音,因为沈立德及时的凑了过来。
“妹妹,你没事了。”现在他才知道杨辉刚才那一番动作起了什么样的效果。
“哥。”沈轻纱低低的喊了一声,目光却是在杨辉的脸上。
“没事就好,差点吓死哥哥了。”沈立德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沈轻纱的手。
“这......这......”说话的是张大夫。
此时的他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杨辉,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见沈轻纱没事儿了,杨辉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在梦溪园的时候,关系是最好的,虽然有时候沈轻纱显得太过活泼了一点儿,但实际上身边有这么一个可爱的人时常唠叨啰嗦,感觉也挺不错的。
当然,在杨辉心中,一直都是将她当做妹妹在看待的。哪怕自己现在的年龄比沈轻纱还要小。
至于在沈轻纱眼里,到底是怎么看杨辉,他可没功夫去想这些问题。都是小孩子,难道还玩一出暗恋不成?
人是活过来了,不过杨辉现在的处境,可有些不好。
“这虽然是救人,但怎能肌肤相亲。”人群中有那守旧古板之人就开始说了起来。
“就是,《孟子.离娄上》中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礼记.曲礼》又曾言道:“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好好的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
“依我看啊,八成那小子是借坡下驴,趁此机会占便宜呢。”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人古来有之。
“听说还是沈括沈大人的弟子,这成何体统了。”
救人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此刻,对于杨辉的口诛笔伐,又冒了出来。
杨辉冷冷了看了人群中叫得最欢的那几人,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周邦彦面前。
“县令大人,小生刚才失礼了。”
周邦彦深知人言可畏的道理,自然要帮他解释,也好为这事儿定下调子来,省得日后有人借此兴风作浪。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有何失礼之处。”
他这一番话,明面上说的是杨辉刚才做的人工呼吸这件事儿,暗里也算是对那些嚼舌头的人的一个回应。
县令大人都这样说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杨辉心中感激,拱手行礼:”大人明辨是非,乃我钱塘之福。“
“哼。受圣人教化,岂能做此有辱门楣之事?”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这时代的人对于礼教的重视。一个尖锐有些刺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对于周邦彦袒护杨辉的做法表示不满。
杨辉朝说话之人看去,却是一长眉须发、面颊清瘦的白发老人。
见杨辉朝自己看过来,那老人目不斜视,亦是直直的看着杨辉。
“老夫说的有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杨辉走上前去:“小生还未请教?”
“老夫罗从彦,世称豫章先生。”
他这一自我介绍,周邦彦听到,连忙走上前来,行礼道:“原来是豫章先生。”
杨辉未曾听过此人,见到周邦彦的样子,知道此人定是有些来头。不过刚才罗从彦的一番话,他可是听得清楚,对这个老头没什么好感。
这罗从彦早年师从吴仪,以穷经为学。前几年又与二程的首传弟子杨时讲易,后来拜入杨时门下,算是二程的门生。
周邦彦虽然也是一代大家,但与二程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亦都有耳闻,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豫章先生到此,在下有失远迎啊。“
“不敢当,不敢当。”对周邦彦刚才和稀泥的做法,他还看不过去,心中有气,与其说话之时,也有些孤傲。
“听说这娃娃是沈括的弟子?”罗从彦指了指杨辉。
“正是沈兄入门不久的弟子。”
“既然是沈括的弟子,为何不尊礼教,难道他沈括老得连个弟子都教不好了吗?”
罗从彦大声说着,目光看向杨辉。
说罗从彦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说起他的后世弟子,有一人自然不可不提。
那就是朱熹。
这人学问是有的,性格也不坏,真要说起来,也属于谦恭节俭的大儒一类。但有一个特点,就是礼教看得极重,提倡名节忠义和廉耻。否则后面也不会有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的学说出现。
“请问这位先生,我哪里不尊礼教了?“杨辉见他咄咄逼人,可不管他是什么大儒老人。本来就因为沈轻纱的事儿憋着一肚子火气,没想到好不容易救活过来,又冒出个这人,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扣到了自己头上。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既然是沈括的弟子,难道连这圣人教化都不知道?”
见到杨辉不以为然,隐隐还很是不服的样子,他更加来气。
“圣人教化小生倒是知道,不过圣人可没说见死不救。”杨辉心中来气,说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直接开始反驳。
“岂不闻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听到罗从彦说出这话,对于将贞洁看得比人命还重要的狗屁说法,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哦?是吗?“杨辉一步步走近,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