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襄所发出的那道真元,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施知义的身上,衣衫破裂,碎布纷飞。
然而,仅此而已。
已经将蛮王诀第一阶段力化甲胄修炼到小成境界的施知义,肌肤表面坚韧无比,如同覆盖了一层充满弹性的软甲,仅有破晓中期境界的北宫襄所发出的真元,连他的皮肤都没能削破一点儿,根本无法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修炼蛮王诀之后,施知义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肌肤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究竟有多大,又能抵抗住多强的攻击,他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毕竟,他不能闲着没事儿拿青韶给自己一剑或者用真元往自己身上招呼。
直到刚才这一刻。北宫襄发出的真元轰击在他身上,就像一盆水泼在了石头上一般。
施知义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朝北宫襄发起了反击。
一心要杀死施知义的北宫襄见对手主动冲上来,不由心中一喜。虽然施知义看起来行动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相信,一个尚未达到超凡境的小家伙,绝不可能在自己的一击之下没有任何伤害。
或许他是用某些秘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但是这类的秘术,绝不可能持久!只要自己再给他来上几下,必然能亲手为二哥报仇!
战斗持续了这么久,但席间诸人没有一个出言打断,因此北宫襄对于他们的心中所想,也有所猜测。
既然他们打定了坐山观虎斗的主意,那么他就趁这个机会,要施知义的命!
那柄圣级中品的长剑剑尖真元吞吐,如同毒蛇的蛇信。
二人急速接近,那抹真元也在施知义的瞳孔中放大!
施知义并没有依靠力化甲胄去硬接,而是早就提前判断好了北宫襄的出手时机,在真元刚刚离开剑尖的同时,身形朝右侧挪了一步,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道真元。
这一步,融合了施家的星月隐和达奚家的浮光掠影的神韵,但又将其压制在了洗髓境界的水平——其实看起来有些四不像,但无论如何,既躲过去了北宫襄的攻势,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秘密。
随后,施知义脚下骤然发力,瞬间将他和北宫襄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不过三尺!北宫襄一剑挥来,竟然被施知义在间不容发之际用双指夹住剑脊!
北宫襄只觉一股巨力从手中之剑上传来,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松手,连人带剑被拉扯着朝施知义的方向而去,还不等他发力夺回,只见一个拳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了自己眼前!
右手还在发力想要夺回长剑,北宫襄只来得及抬起左臂一挡,却只听到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这只拳头竟然击断了他的胳膊,重重的轰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以施知义一身数万斤的巨力,即便是他已经手下留情,北宫襄依然像一枚炮弹般被轰了出去,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仙都宫的一根巨柱之上,顿时将那赤红色雕龙画凤的柱子,砸出了无数的裂痕!
北宫襄更是像一滩烂泥般软软的瘫倒在柱子下面,无数鲜血从他身下流出,一时生死不知。
从施知义被真元击中,到北宫襄砸在柱子上,中间不过过去了短短的两息时间,席间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二人胜负已分!
“怎么可能!”穆亲王身后那名女子惊叫起来:“那是什么拳法,能够一拳将比自己高出两个境界的武者打成这个样子!”
包括大皇子在内,其他很多人也同样有这样的疑问,他们虽然都听说过施知义一拳击倒初入破晓的达奚闻篁的战绩,但传言总有诸多不实之处,如今亲眼见到,依然震惊无比。
而睿亲王等几个入圣强者却清晰的的感知到,施知义的这一拳,并非是什么拳技,而是依靠纯粹的肉体力量。一拳击飞一个破晓中期的武者,显然这位云栖城少城主一身巨力,非同凡响。
但是想想当年他的父亲施怀川虽然不是以巨力而出名,但一身力量,在同辈人中也是出类拔萃,那么他的儿子有这般表现,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一拳,施知义不过用了三分力而已。
虽然他和北宫家之间已经势成水火,但是今天的主角,不应该是自己。他和景昌帝之间相互利用,但没必要在这个场合里,强自出头到下手击杀北宫家的世子的程度,这样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好处。
虽然他已经杀了一个北宫昭,但那时是北宫家追杀他在先,他不过是自卫而已。而现在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杀一个,那么性质和后果都将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失魂落魄的倒在座位中的北宫嫣见到自己的堂弟斜躺在柱子下生死不知,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竟是准备不顾身份对施知义出手!
这时,一缕不大但却非常清晰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了包括北宫嫣在内的每个人的耳中:“北宫爱妃,这件事情,你和北宫世家是不是应该先给朕一个交代?”
说话之人,自然正是景昌帝。
若是有可能,他自然不介意借北宫襄之手挫一下施知义的锐气,但既然施知义已经获胜,他自然不可能任由干涉朝政、刺杀皇子的北宫家在这宴席之上为所欲为,对皇帝本身的威信造成伤害。
听到景昌帝这句充满了寒意的问话,北宫嫣如坠冰窖,面色顿时颓然下来,她走下座位,朝着景昌帝缓缓跪下道“臣妾有罪”。
随后,便再不发一言。
“刺杀朕的皇子,一句有罪就过去了?”景昌帝面容古井无波,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一道身影从席间窜出,来到北宫嫣身边,和她一起朝着景昌帝的方向跪了下去,正是北宫嫣的亲生儿子,北宫倚潇的亲外孙——二皇子郁仲敬!
郁仲敬朝着景昌帝重重的一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岫玉地面上,顿时鲜血四溅:“父皇,此事乃是儿臣所为,与娘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