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久违的梦境。
我许久许久没有梦到这种格外真实的梦境了。
梦境中的我被一只黑色的鸟引领着,独自一人走向一座古老的城堡。
有别于那些古老电影里面出现的,那些华丽、恢弘的城堡,这座出现在梦中的城堡,缺乏那种哥特的尖顶,没有洛可可风格的大铁门,也没有西斯廷教堂顶端的巨大彩绘壁画。
他更像是一个严谨的建筑范本,主楼有着四方整齐的顶,而周边的塔楼则是圆顶。下方是乳白色的墙壁,顶部则是微微有些泛灰的深蓝色。
城堡的大门和房门紧紧关闭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里面,亲手推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大门,一直走到了最里间。
然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椅子,四角都是纯金做的,还有红色的丝绒坐垫。
红色丝绒的垫子上面还放着一顶金色的皇冠。
“你为什么没有吃掉他们呢?”乌鸦开口说了人话,而我居然也重点偏移了,没有去惊讶为什么一只乌鸦会说人话,而是仔细思考了起来,为什么我没吃掉“他们”。
他们是谁?
妖妖灵他们吗?
当然不会吃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会守护他们,就因为在我痛苦迷茫孤独时,他们给了我信任支持和帮助。【】
乌鸦优雅的在我肩上扑动了翅膀,离我而去。
“猪圈中的人啊,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承担起保护人群的作用。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猪圈里的那些猪,将会是尖嘴獠牙的野猪。野猪是会伤人的。”
一阵冷风吹进落地窗,一阵尖锐的玻璃碎地的声音,我警觉的在梦中四处一看,周边传来一阵阵听不真切的窃窃私语声。
“是谁?”我四处转圈,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我被无形的力气推上了那张黄金的座椅上,而王冠则悬在我的头顶,在我屁股碰到那张红丝绒的垫子上的一瞬,王冠落在我的头上,重的我抬不起头。
乌鸦的黑墨色羽毛纷纷落在我的身上。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摇曳的烛光和玫瑰的清香中,合作无间的钢琴、小提琴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空间里,令人沉醉。
但是我没有醉,而是醒了。
“你要起床了吗?先生。”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低沉的问我,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我在哪里?”头非常的沉重,我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做坐起了身体。
“这里是罗马尼亚,德古拉氏族的栖息地。”提到德古拉三个字的时候,对方不自觉提高了语气,显然是非常自豪的。
我都没想到自己一睡一醒的时间里,又可以跑到一个这么遥远的地方。
睁开双眼,只见周围是非常复古而奢华的装饰,一个男人穿着中古欧洲式样的燕尾服,正在整理我的衣服。
“恕我直言,您的这件衣服真的很缺乏美感,不过我还是替您清洗干净了,请您仔细过目。”
我低头一看,自己还是穿着衣服,只不过是一件我完全不认识的精致的纯丝质衣服,而且还带了蕾丝边。
我感觉这么娘炮的衣服,只是看着它穿在我身上,都觉得不得劲儿。
“我能问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我抬头看着那个燕尾服男人,一脸懵圈。
“是的,先生。”对方声音里有一些难以觉察的冷淡。
“你不太喜欢我?”我开口问道。
燕尾服原地石化了三秒,随即整理好了我的衣服,目光如炬直视着我,朗声回答。
“是的,我不喜欢您。或许您还不太习惯这样子衣服,但这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主流。
“就好像你们世界的人——到了20岁一定要结婚,25岁一定要生孩子,到了30岁的时候一定要有车有房,到了40岁的时候,你的孩子一定要念了大学,然后孩子20岁的时候再重复父母的人生。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愚蠢的动物——被社会规则所束缚。跟随者羊群效应,还沾沾自喜。
“当然了,最可笑的是现在居然这样一个被束缚的您,成了我的新主人。”
一气呵成的嘲讽技能,让我有点回不过神。
过了一会儿,我才起身,离开那张大床张开了双臂。
“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了,那么请你为我更衣,并且我有些需要对你说。”
燕尾服微微一皱眉,靠向了我,端着礼节为我换下了那一身的蕾丝的睡袍。
打开的衣柜门里光是睡衣就放着亚麻的、丝质的、纯棉的等等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的我眼花缭乱。
“楼下正在举行一场宴会,是为您而准备的。”燕尾服尊敬地鞠了一躬,抿了抿嘴唇。“还请您务必快些下达命令。”
淡淡一笑,我不禁觉得这家伙小小有些可爱,他不愿服从于我,却又被既定的规矩和礼节束缚着,不得不对我一丝不苟维持着尊敬。
“我没有命令要下达,只不过是针对你刚才的话语,有些想要辩驳。”
你凡哥我,专治各种不服。从小到大,唯一参加过的,就是一次辩论会而且赢了好吗?
“人都是被自己的固定观念所束缚的人。我说的人并不一定只是人类,而是所有有自己思想的任何动物。
“就好像我们人类大部分都要在20岁25岁30岁40岁的时候,做一些被这个社会规定所束缚的事情。但你知道总有一些人不是被这些规矩所束缚的。
“而你在刚才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生灵的态度,认为所有的人都是羊群的一瞬,你就已经注定了傲慢和肤浅。因为你正在用约定俗成的观念去判断你的周围。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一曲方歇,我抬手向燕尾服示意,“谢谢你替我换衣服,这些衣服我真的不太会穿。我现在这样,适合下楼参加宴会了吗?”
燕尾服从我开口开始,便深深触动地看着我,半晌后,才低眉垂首鞠了一躬,“是的,恭请请您下楼,我的主人。”
小提琴的声音悠扬,钢琴的声音优雅,我一步一步下楼,耳边传来一阵阵轻声的欢笑。
一切美得犹如梦境。。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