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武清城外,以闻焕章、许贯忠两人为首,在城中的头领都在城外等候,城中百姓见了,都是惊奇,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要来,让城中的主事之人和将爷们都要出城等候。
“踏踏踏”阵阵的马蹄声传来,从急促的蹄声便听得出来,马上骑士着急赶路,并没有吝惜马力,而是不断挥鞭,催马疾行。伴随着马蹄声,官道上烟尘大起,隐约可见百五十骑朝着城池疾驰而来。
见了疾驰而来的战马,许贯忠、闻焕章等等候的诸位头领面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一身皂色直裰的广惠开口振奋道:“寨主来了!”
纵马疾驰而来的正是李瑾一行人。今日上午渡河,正好遇上了山寨的巡哨,李瑾一行表明了身份,那一行巡哨却是李瑾离开之后新编练的,自然没有见过李瑾,却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亲自将李瑾一行送到了正在边境巡视的管龙面前。相别已久的兄弟见了面,自然兴奋异常,正好管龙已经巡视完了,要返回武清城,正好与李瑾合做一路。
眼看离城不远,李瑾等人打马先行,剩下步行、赶车的大队人马从后面慢慢赶上来。
远远地看到了在城外等候的一行人,李瑾等人都是下意识地快加了两鞭,不一时,便到了城门近前。
李瑾一勒战马的缰绳,战马长嘶而起,前蹄在空中停顿片刻方才落下,许贯忠等人此时却都是一脸肃容,一起抱拳作揖,齐声见礼道:“参见寨主!”
李瑾赶紧从马上下来,扶起了许贯忠和闻焕章,又对后面几位头领虚扶了一下,一边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众位哥哥不必多礼。”
待众人都起了身,李瑾看众人面上都是精神焕发的模样,显然,这段时间辽国方面施加的压力并不算大,众人都还应付得来。便说道:“看到诸位兄弟安好,我就放心了。”
许贯忠听李瑾这么一说,便说道:“上半年析津府却是进剿甚急,若不是呼延统制和韩滔、彭二位将军增援来得及时,只怕就没这么轻松了。”许贯忠这话也并不全是谦辞,前次香河城之战,若不是呼延灼领着铁甲连环马及时来援,胜负却是难料,若真是败了,梁山在此地维持的局面不说完全崩坏糜烂,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许贯忠作为山寨在北地武事方面的首领,身上担负的担子最重,李瑾身为一寨之主,更能明白许多兄弟的性命交托在自己的身上是何等沉重的一种压力。闻言,用力拍了拍许贯忠的肩头,认真说道:“兄长和各位兄弟都辛苦了。”
“寨主也是四处奔走,连战官军,尚未言苦,我等岂敢称累。”许贯忠谦虚了一句。
李瑾又拍了拍他的臂膀,转头看向他旁边的这一位生面孔,见他身材长大健壮,也是一番猛将气度,心下欢喜,笑着说道:“这位便是阵斩萧乙薛的董才了吧?我可是早就听贯忠兄长提起过你的大名了。今日见了,果然是个好汉子!”
虽然是头次见这位名传天下的梁山寨主,心中虽然激动,董才面上却是半点不露怯,向李瑾抱拳见礼之后,努力平静着说道:“谢寨主夸赞,寨主叫我董庞儿就好。”
李瑾含笑对他点了点头。见过了不认识的董才,李瑾又与闻焕章、广惠、呼延灼等人一一见礼问候,然后将扈三娘和扈成介绍给众人。大家就在这城门口寒暄了半天,闻焕章说道:“寨主远来辛苦,咱们大家还是先进城吧。”
落在后面的大队人马,自然有城中之人妥善安置。当下一行人一起进城,往城中官衙行去。
城中百姓见了闻焕章和许贯忠,还有时常在城中露面的几位将爷都是主动行礼、招呼,看得出来,这些百姓在梁山的治下过得还不错。不过他们都是奇怪,不知道被这几位大头领簇拥在中间的那位相公是哪一位大人物?值得这许多主事之人如此尊重?
李瑾见了这般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山寨刚入主武清城时的境况,自己再清楚不过。如今有闻焕章和许贯忠两人主事,加上其余人等从旁辅助,此地经营得果然已经有了声色,不敢说比肩大宋境内富庶州府,至少与一般县城已经无异了。李瑾对一旁与自己并辔而行的许贯忠说道:“城中的百姓却是比我离开之时多了许多啊。”
“北面战事一直不曾停歇,南逃的百姓也几乎是天天都有,此前我也是焦头烂额,多亏了闻先生前来主管民事,将诸事理顺,才能将这许多百姓安置得好,寨主若是早上半年来此,只能是一片混乱,却是见不到百姓这般安居乐业的景象。”
听到许贯忠这般谦虚,还没等李瑾说话,闻焕章却是先笑着说道:“贯忠又何必自谦?我也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先生大才,岂是贯忠可比?”
李瑾笑着止住了两人,说道:“先生和兄长,还有咱们梁山这上下一众兄弟,都是有本事的,山寨要是想继续壮大,却是少了谁都不能成事,两位不必谦让。”
“寨主说得是,两位先生都是大才,咱们又都是一家兄弟,这般推来让去有什么意思?忒不爽利!”直率的广惠这么一说,三人都是一阵笑。
一路说笑着,不觉就到了城中官衙,闻焕章早已吩咐人备下了热水,当下请李瑾等人先去梳洗,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再开酒宴。
李瑾等人洗漱完了,不仅洗去了一身尘土,也重新振作了疲惫的精神。众人便在后堂开宴,虽然天色已经黑尽,堂中却是灯火明亮,气氛热烈。
李瑾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坐了首座,左右两边则分别是闻焕章、许贯忠,其余头领,除了在香河一线驻守的史进、朱武,以及宁河的管豹、杨春、陈达,俱都在座。
“诸位兄弟,此地局势平稳,全赖各位动心劳力,在此,李瑾以一杯水酒,先谢过大家了!”李瑾站起身,举起酒碗,对众人大声说完,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向众人示意,却是半点不漏。
“好!”一众人等齐声叫好。梁山众人饮酒,从来都是用的大碗,李瑾饮完满满一碗,面色却是如常,半点变化也没有。
叫完好,众人也陪着李瑾饮了一碗,只有沈睿这小子有点怨念,因为李瑾还不许他饮烈酒。
喝完之后,只有侍者上前为众人斟酒,只听许贯忠说道:“兄弟们,寨主他们在梁山,也是打破州府,更有大名府这等雄城,梁山之名,如今已是天下皆知,咱们一起敬寨主一杯如何?”
其余人等自然无有不允,都是端起酒碗,李瑾也是无有不可,将重新斟满的酒碗端起,向众人示意。
两碗酒下肚,气氛更是热烈起来。一众兄弟推杯换盏,划拳行令,拼起了酒量,扈三娘、扈成两人也没受到冷落,不时有人找上共饮。找李瑾敬酒的当然是最多的,毕竟似许贯忠、管龙、广惠等人,与李瑾却是有年余未见了,如今见面,岂能不喝个痛快?
李瑾心情大好,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没有半点推脱。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