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胤与博霁见面的第二天,便找到了柳敬宣。 X
九月的夜晚,兰州府已经有了阵阵凉意。胤命手下人准备了一桌饭菜,并吩咐下人去请柳敬宣。
下人们去了不久,就匆匆回复:“启禀主子,九爷与十爷说,柳敬宣乃是朝廷罪臣,任何人不得私见。”
胤闻言双眉一挑,冷冷说道:“哼!他们能见得,我偏见不得。哪有这样的规矩。来人,今日我倒要瞧瞧谁敢拦挡本贝勒的驾!”说罢,带人直奔关押柳敬宣的营房。
胤带众人来到柳敬宣的营房外,发现门口站着十几名武士。这十几名武士并不认得胤。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见胤迈步就往里闯,上前一步说道:“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理?”
胤怒火中烧,抬起右手罩定此人的右脸,狠狠来了一巴掌。
小头头二目圆睁瞅着胤,立刻就想拔刀。胤身后的侍卫们不干了,纷纷亮出兵刃。其中一名侍卫大声呵斥道:“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竟敢行刺四皇子不成?”
小头头闻言吓得一激灵,慌忙跪倒,一边扇自己的嘴巴子,一边高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头头身后的武士也纷纷跪倒,趴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胤的气火小了一些,他刚要迈步进屋。猛听得旁边有人高声说道:“四哥,且慢!”
胤的身形一滞,转头观看。不远处的月亮门后闪出两个人,正是九贝子胤,十贝子胤。
“原来是九弟、十弟。”胤嘴角微勾,脸上似笑非笑。
胤对于胤的脸色恍若未觉,他上前躬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小弟给四哥请安了。是什么事情,让四哥与这等下人置气?”
胤冷冷一笑,说道:“我派人去请柳敬宣,却被人拦了驾。九弟,你的侍卫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嚣张了,连我的人都敢拦挡。”
胤微然一笑:“四哥莫要生气。您有所不知,这柳敬宣乃是朝廷重犯,非同寻常。我手下的人也不认识四哥的人。他们生怕有人顶着四哥的名声胡作非为,劫走了反贼。既然是四哥亲自前来,那我自当放人。”说罢,胤冲着门口跪着的那些侍卫大声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敢阻拦四皇子。通通给我滚开!”
听到胤的训斥,趴着的那些武士,跟头把式地跑出了院子。
胤见胤来了这么一出,只得强压怒火,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说罢,撩袍走入房门。
胤见胤还是那般威风八面的样子,气哼哼地说道:“九哥,我们也是皇子,何必处处忍让与他。”
胤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轻轻抖了抖衣袖,冷冷地说道:“如今他正受父皇的宠信,且此次带着父皇的圣旨前来劳军。我们怎能不给他一些面子。不过他也嚣张不了多长时候了。咱们走着瞧!”说着,大步向院外走去。
胤走入柳敬宣的房中,正看见柳敬宣站在厅堂正中,来回踱着步。屋外的举动,柳敬宣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的心头一动,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见到胤,柳敬宣急忙躬身跪倒:“草民参见四贝勒。”
胤脸上满是笑意,他上前一步,拉起柳敬宣:“柳敬宣,请起请起。我已备下酒席为大人压惊,还请大人不吝赏光。”
柳敬宣再次躬身一礼:“多谢四贝勒!”
二人离开关押柳敬宣小院,然后上了一辆马车。没有多久,马车在兰州城的一家天海酒楼门前停下。胤与柳敬宣缓步走上酒楼的二楼,然后在一个雅间内,分宾主落座。侍卫们在雅间的门口合刀侍立,路过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胤上下打量柳敬宣,随后一笑说道:“柳敬宣,疆南一别,你好像瘦多了。”
柳敬宣淡淡笑了笑:“是啊!我好像是瘦了许多。”
胤亲自给柳敬宣斟了一杯酒,说道:“这么多年,你为国为民,受委屈了。”
柳敬宣双手接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淡淡说道:“四贝勒过誉了。四贝勒今日邀柳某前来,有话还请直讲当面。”
胤端酒的右手微微一颤,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为难。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饶弯子了。”胤放下酒杯,二目炯炯看向柳敬宣。
“自打扬州一别,你随同擎天阁的反叛楚敬连一同到了云南。然后又辗转去了新疆南部,这些我都知道。至于你杀官夺府,与清军数次为敌,这些在朝廷上下,也已然尽人皆知。但我深知,你与那楚敬连不同,您的心并不愿意反叛朝廷。况且,我也知道你与公主纯悫也有了鱼水之情。”
柳敬宣低下了头。
胤顿了顿,慨然说道:“如果将你押至京城,必定会处以凌迟之罪。到时,公主纯悫如果知道了,必然伤痛不已。”
胤看了一眼柳敬宣。
柳敬宣沉默不语。他知道胤所言不虚,如果将自己解往京城,即便不是凌迟,恐怕也要处以醢刑。不过他也知道胤此行的目的,并不在于自己的安危。柳敬宣与纯悫皆知太子胤与楚敬连之间的秘密。如果此事被八贝勒胤查实,向康熙参上一本,太子胤则永无翻身之日。那么胤背后的靠山便轰然倒塌。这对于胤可是大大得不利。
杀掉柳敬宣,这件事将石沉大海,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柳敬宣沉默良久说道:“四贝勒想要草民如何做?”
胤犹豫了一瞬,说道:“不如今日,我就送你上路,还能得留一个全尸。”
柳敬宣淡淡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胤一愣,随后一笑说道:“凭你的武功,我手下的人自然拦不住你。不过你不要忘了,如今纯悫已经怀了你的骨肉。如果此事传扬出去,相信当今圣上应该不会放过六妹。”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