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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往事:第七十九章,戏言

    “刘道友,你不认为大梁门里的凡俗下人或山门周围的贫农们,能娶到不花钱的甚至有陪嫁的年轻貌美、气质尚佳的大梁门凡俗丫鬟侍女,是他们天赐的福份吗?他们谢天谢地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奢望妻子是不是黄花闺女这茬?”范通看着无言以对的刘三儿,知道刘三儿已经快被他和程艺说动了,又说:“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关注妻子婚前的贞洁与否,还不如关心陪嫁的钱财数目比较实际!”

    “平心而论,大梁门是因为掌门夫人有惊世之美,小公子太小了些,大公子不太好此调调,那些门中的弟子们碍于门中规矩不敢太过放肆,才让我等有了一显身手的时间和空间的。”程艺说:“我曾在好几家门派做过客卿,就没怎么见过肯让美艳丫鬟侍女完璧出嫁的主人!”

    范通、程艺讲得是普遍现实,以人性来说,又有哪个男人舍得让挂着汁的肥肉从嘴边溜走呢!

    在大周门,据三师姐说老头子为了遏制门中的淫奢之风,从坐上掌门位置的那天开始便清走了门中无论男女的所有下人,连当时坐镇国师府的朱文都在好长一段时间内明面上做了很大收敛。

    老头子本以为可以借此让大周门走上一条复兴道路,没想到却因此导致门中和他同辈的师兄弟带着弟子请辞,散修更不愿加盟进来,反而加速了大周的衰落。

    “刘道友,我在大梁门呆了八年了。有好几个被我开过荒的少女,在嫁人后仍主动和我保持着亲密关系。”程艺说到这里嘴角不觉上翘,见刘三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中大为满意,又说:“因为她们和他们的丈夫们都需要从我这儿谋求各种利益。”

    “其中不乏有你的私生子吧?”范通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插话。

    程艺一笑,不肯定也不否定,现在正是说服刘三儿的关键时刻,他不愿意跟范通有这种无关痛痒的争执:“在生存,安全,感情,尊严和实现自我价值五个需求中,人的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礼义廉耻和自我价值的实现,平头百姓是无福讲究的!”

    刘三儿无言以对。

    程艺觉得这还不是他要的结果,还得加把火,道:“比方那个京师齐县小王村的王家,常年挣扎在死亡线上生活,被逼得出卖女儿,你跟他们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道德问题,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世道并不因为某一个人的善良慈悲,而改变它弱肉强食的本质,刘三儿默然了。

    程艺范通本质上都不是恶人,且他们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他们只是充分了解世道的本质,利用世道的规则来满足个人的一点私欲而已。与一些动不动采补别人、动不动先姧后杀的人相比,他俩的行为简直要媲美儒家修真者眼中的圣人了!

    对于两人,刘三儿已无可辩驳。

    “刘道友,在你身上,我依稀看到年少时自己的影子了!”范通狂灌了两口酒,起身离开了,边走边叹说:“修真界真是个大染缸啊!

    闷头吃着菜喝着酒,刘三儿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刘道友,有件事,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激动也不要动气,行不?”程艺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想预谋已久的斟酌了说辞。

    “什么事?”刘三儿无精打采得问。

    “咳咳…”程艺的神情仍有些踌躇,欲言又止。

    什么事能让程艺如此呢?刘三儿心中不解,不过没有催促。

    “小秀她一直向我打听你的为人性格,她可能有点疑心了。”程艺吞吞吐吐说。

    “疑心?疑心什么?”刘三儿大惑不解:“我不是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了她了吗?”

    “她不太相信。”程艺解释:“你为她一个凡俗奴婢仆女的事情,跑了来回一千多里路,中间并不是一直驾驭飞剑,还有骑马和步行的时候,最后竟却一无所求,这不正常!”

    “什么?我去!”刘三儿气昏了,脱口道:“是不是我要她献出初夜,她反而会相信!”

    “嘿嘿…我想是吧!”程艺苦笑:“道友别动气,一般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你跑了腿不说,还倒贴了银两,却对一个正处于青春妙龄、姿色不差的少女无任何要求,咱们大梁门从上到下无论修真者还是凡人可找不到几个能相信的。”

    “卧槽,难怪俗话说好人做不的啊!”刘三儿觉得程艺还是能相信自己的,于是解释说:“我完全是出于怜悯和同情…还有…还有一个从小被父母卖掉的孩子的孝心…打动了我。难道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关系之外,就不应该有点别的了吗?”

    “嘿嘿…这我得为小秀辩解一句,生活在大梁门最低层的她,是很少感受到人世间的真挚情感的!她认为每一分收获都是要付出的,甚至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收获相应的回报!”

    天上掉陷饼的事,刘三儿从来不信的,小秀姑娘就更不可能会去相信了。他知道自己的辩驳苍白无力,但还是说:“是她自己求我的!”

    “不错,小秀是来求你的,可她最先找的是我,大概是想用她的初夜换我帮她这忙。在她心里,她的初夜挺多能换我到京师酒铺里交待一句而已,没想到的是…”

    “世上有我这种蠢蛋,会为一个低贱的凡俗奴婢跑来回一千多里的路,对不对?”刘三儿苦涩无比的笑着接话。

    “刘道友,讲句心里话。刚做散修那会儿,为了朋友为了义气,我为别人挡过好几次飞剑,也有朋友为我送过命,区区一千多里路、几百两银子算不了什么!”说到这里程艺口气一变:“可为了一个凡俗奴婢侍女,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她是个孝女,我也只会顺路交代一句而已。”

    “在去京师的路上我告诉你时,你认为我对小秀有意思?”刘三儿一下子恍然大悟。

    程艺微笑着饮酒。

    “那你相信我吗?”刘三儿快无语了。

    “真话?假话?”程艺问。

    “当然真话了。”刘三儿气的不行。

    “开始不太相信,后来我查到你确实去了齐县,你的高风亮节实在让人钦佩,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楼外楼那片跑过来的儒修!如此仁慈仗义,道友做散修时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程艺的话里还有一个意思没说出来,就是以至于现在沦落到来大梁门当客卿的地步!

    刘三儿真无语了。修真界的残酷他一早就看得清楚。仁慈仗义四个字他根本担当不起。当时帮小秀只是无聊时的解闷举动,居然被很多人想成了这般。也是程艺他们不了解自己以前是大周门的弟子,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怎么看已经到了灭亡边缘的大周门呢!

    哎,连在大梁门跟自己接触最多、最为了解的人,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行为,又怎么让小秀相信呢?

    难道是人世间的磨难苦楚太多,让人们失去了相互间的信任?

    “刘道友,你有为善者不扬的侠义之风,可咱们所处的是修真界不是凡俗江湖,有些东西不实用,若当初你向王家要一件信物,或者在告诉小秀时,多一点地理人物的描述,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我问心无愧,无须印证!”刘三儿怒了。

    摊了一下手,程艺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咦!有点不对!小秀既然怀疑自己没有去王家,那红布包里的银子呢?

    我黑掉了?刘三儿气的险些一蹦三尺高。难怪小秀最近看到自己的神情怪怪的,难怪程艺说话踌躇,六十多两银子对凡俗中人小秀来说不是小数目啊,那是她全部的积蓄,更很可能是她积攒的全部嫁妆。

    “哈哈哈哈…”怒极反笑,刘三儿气炸了,心道我一个身家四十多块三阶中品的修真者会在意区区几十两银子吗?

    真是不可忍受!不可理喻!

    从储物袋里掏出两锭五十两的银子,刘三儿递给程艺说:“程道友,请你将这一百两交给小秀姑娘,告诉她,她的贞操或许只值六十两,可我的尊严不止这个价!”

    “刘道友,何苦来呢?”程艺不肯接那一百两银子,安慰说:“我们各自生活的层次不同,见解有所不同很正常,何必苛求呢?何况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胸中怒气实难消却,刘三儿用力将两锭银子相互敲击着,脑子一热,说:“程道友,你说我用这一百两银子,能买得到一个黄花闺女的初夜吗?”

    “堂堂大梁门的客卿仙师,想要得到下面凡俗奴婢侍女们的初夜,还需要花银两?”程艺笑了,目的总算达到了:“除了夫人、小姐和他们身边的几个贴身大丫鬟,其余的尽管挑就是了。”

    “我不想以权势压人,也不许诺任何真情,就以金钱相诱。”刘三儿冷冷说:“你看行不行?”

    “嘿嘿…这个游戏一定很有趣!”程艺笑着将两锭银子接了过来,说:“放心,这个事包我身上了,真不行还有范道友呢!”

    刘三儿发怒时的一句戏言,第二天一早就让程艺范通两个大淫棍忙碌了起来。他又不好意思反悔,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闲着也是闲着,有戏不看是傻瓜,程艺、范通两人的心态一样,想在刘三儿身上找点乐子。

    这期间,等待已久的由擎天剑派批准的、大周门解散的正式通告通过云纸飞书送到了大梁门。

    无尘宗范围内的所有门派都收到了这个通告。因为有擎天剑派的批准,通告有着不可抗拒的效力,无人敢对此提出质疑,所有伺机瓜分蔡国的阴谋和阳谋统统失去了作用。

    两成大周门的利益在通告中被如约指出送给了大梁门。分派到其他诸如无尘宗本宗,松江书院、琅琊阁、白鹤派的利益也都在通告中明明白白的注释了出来。

    不过,整个蔡国没有如老头子预想中的被这五家瓜分或者转卖而分崩离析,竟是出乎意料的整合到了九家坊背后东主——散修家族谭家的名下。

    大梁门因此获得了多少利益,刘三儿不得而知,甚至那个通告都是程艺说给他听的。得知消息时,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本来说好半年就发布的通告拖了差不多十个月,都让刘三儿以为老头子兴许侥幸进阶了筑基,从而改变主意了。没有主动去找梁中原,反而程艺告知消息的第二天,他就等来了神剑峰梁中原身边亲信弟子送来的一只十方储物手镯,里边放着一万块一阶中品灵石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意思是,让刘三儿继续保守曾是前大周门弟子的秘密,储物手镯和灵石是他应得之物,尽管收下,安心做好制符客卿,安心修炼云云。

    梁中原打的什么主意,刘三儿想不通,也不愿意想,没时间想。除了偶尔碰触到左手腕上的储物手镯时,他会思考这个问题。大部分闲暇时间,他都在为当初和程艺提说的那句戏言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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