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丹韵接着说下去。
因为成了仙人郝俊的佃户就可以免赋税、免服一切杂役,所以一开始招募佃户就有数以万计的人抢着来报名,真可谓是择优录取。田租采用分成式,佃户们不用担心灾荒之年交不了固定的租金,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他们所熟知的佃主也就是实际管理者路丹韵和战钢虽然被尊称为主人,对他们也不多做干预,他们可以灵活安排生产。
路丹韵和战钢每年都会根据生产状况和收成进行综合性的评定,每个字段内的前10名都会在第二年得到一成自留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收入全部归自己。每个字段内连续两年排在后3名的解除其租地的资格,重新招募。
以上种种,让大家的生产积极性非常高涨。
那个勾六,种地真的是一把好手,带领全家承租了丁字麦田80亩,大前年是丁字第8名,前年是丁字第5名,去年是丁字第1名,连续3年都有8亩自留地。由于表现优异,今年做了新任“丁字头”,负责监管和督促种植小麦的所有丁字佃户,又因此加赏了他6亩类似于职务补贴的自留地,现在勾六家里的老人几乎每天都忙着接待来自留地拉菜的商贩。
郝俊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落汤鸡似的勾六,勾六连忙陪着笑鞠躬示意。
郝俊笑了笑,他才如释重负,终于敢挺起腰来走路了。
途经饲育热带鱼的房屋旁,郝俊在路丹韵的引领下进去看了看。热带鱼的成长状况只能说是一般,特别是越冬和初生小鱼的饲养等问题,不是平民百姓玩得起的。
战钢说现在有不少人遇到颜色鲜亮的鲫鱼、鲤鱼就养起来,盼着有朝一日变成金鱼呢。
到了路丹韵和战钢的家里后,郝俊细问了一下,得知现在是隆兴元年四月十八日,也就是公元1163年。赵构去年五月禅位于安二郎,也就是赵伯琮,或者说三易其名后的赵昚,已经37岁了,于去年六月正式登基。
路丹韵前天刚收到哥哥路均义交由贵来钱庄易老板转来的家信,说赵昚启用了被废黜近二十年的主战派张浚,前些日子绕过了主和派的干预,直接向张浚以及相关诸将下达了北伐中原的命令。在张浚的都督下,大军已经向边境集结了。路均义在邵宏渊的帐下担任偏将,只是勉强称得上是个将军而已,这次随邵宏渊出征,期盼着能建功立业。
路丹韵解释说,邵宏渊就是当年去俞顺成那里做木工活的,没想到真如郝俊、马克西姆当初所戏言,混成了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郝俊当然记得他,也对那个张浚有些印象,张浚在吴近寿宴时报了一大串名号,还想和郝俊比试文采,直接被郝俊无视了。
郝俊忽的抬头问道:“你哥哥跟着邵宏渊?”
路丹韵觉得郝俊面色不太好,一边连连称是,一边急切地询问。
战钢就是通过路均义这个好哥们才和路丹韵走到了一起,也从郝俊的神情里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身不由己的也跟着焦急。
郝俊以手示意他们别吵,蹙眉沉思,想起来杭仙儿、马克西姆讲过的有关隆兴北伐的一些事件。
由于金国大兵压境逼迫南宋,宋孝宗也就是赵昚四月即开始备战。
五月初七,13万宋军正式发动攻城战,一路由李显忠率领攻取璧灵县,一路由邵宏渊指挥攻取虹县。
李显忠先打下了璧灵县,邵宏渊却久未建功。
五月初十,李显忠让璧灵县的降兵前去展开心理攻势,终于拿下了虹县。
争强好胜却心胸狭隘的邵宏渊,因为拿下虹县不是他的主功而忌恨李显忠,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故意不配合李显忠。但李显忠虽已55岁,却骁勇善战,继续建功,攻下了宿郡。
十八日,赵昚嘉奖了诸将,诏命邵宏渊受李显忠节制。
已经沾了光的邵宏渊不但不检讨自己,反而向主帅张浚提出不受李显忠的节制,张浚竟然答应了。
邵宏渊因为缴获物资的赏赐问题给李显忠制造了不少麻烦。之后李显忠驻守城外。
金国的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史书上记载沉毅有大略,驻军归德府。五月二十一日,他率精兵一万至宿郡,却被李显忠击败。
二十二日清晨,金国的贝萨从汴梁率领十万援军与李显忠在城下列队大战,贝萨败走。贝萨休整后再次返回时,李显忠约邵宏渊合击金兵。
邵宏渊竟然坐视李显忠独自奋力迎敌,还在城头上说什么:“这大热的天,摇着扇子还嫌不凉快,何况在大日头下披甲苦战!”
致使军心涣散、丧失斗志。
李显忠率部斩杀数千金兵后,见战局难见分晓,只好排起了劲可穿甲的克敌弓,射退贝萨。
纥石烈志宁在宿郡西面设疑兵冒充主力,自领主力稍远一些埋伏在南面,表面上只展示三个猛安即三千人。李显忠出击宿郡西面的纥石烈志宁“主力”右翼,遭遇金兵先锋官夹谷清臣的突袭,纥石烈志宁带领真正主力随后掩杀,李显忠的队伍大乱,败退到宿郡城边。
当天晚上,中军统制周宏草木皆兵的敲着鼓乱嚷嚷金军来攻,宋军各部开始陆续溃逃。
天亮后,金兵趁机大举攻城。
邵宏渊立刻有了逃亡意图,李显忠率部入城督战防守,杀敌两千后也难阻溃势,只好撤退,宋军终于全线崩溃。
逃到河边时,宋军被金兵割下的头颅已有四千多颗!更被缴获物资无数。宋军因急于逃亡被淹死的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
历史上督军的大官们远离前线是个通病,志大才疏的张浚也是如此。督军时远离战场遥控指挥,先后驻扎在三个地方,最近的一处也距离前线200多里,不能随时掌握战局还在其次,但明知邵宏渊与李显忠不和也不及时调控,对隆兴北伐的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郝俊抬起头来,看到路丹韵、战钢焦急和疑惑的神色,就把刚才想起来的说了一遍,只说是自己的推演。
路丹韵急了,连问哥哥此时的下落如何?战后又会怎样?
郝俊摇摇头,因为他既不知道当前的详细情况,也不清楚路均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后续如何,杭仙儿和马克西姆早就说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
路丹韵以为哥哥必遭横祸,痛哭失声,求郝俊救助。
郝俊默然不语,如果要出手相救的话,只救路均义么?
但改变战争的结局岂是嘴里说说那么简单!
郝俊和其他会员们对视了一会儿,都是默然不语,因为谁也不确定凭借他们这几个人的力量能不能力挽狂澜,也不确定在一个平行时空的战场厮杀有没有意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