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站在桅杆上,见叶秋荻落在迦难留座船上后方松一口气。?
“咻,咻”几支箭矢擦着耳朵向旁边飞去了。
苏幕遮急忙一缩头,向箭矢所来方向打去三枚棋子儿打落四个弓箭手。
他回头张望,见迦难留落水后向他所在的船只奔来,急忙转身向相反的船头跑去。
一群执刀的义军将他挡住。
苏幕遮借居高临下的一跃之力,一刀扫过其中一位喉咙,赚得容身之地。
旁边的义军当然不会饶他,四五把刀同时向他砍来。
苏幕遮侧身躲过一把刀,将这汉子握刀的手向后一拉,用他的后背挡住了三把刀。
苏幕遮左手在挡箭牌丧命之后接过他手里的刀一扬,那把戒刀飞越一段距离,直刺入一名正弯弓搭箭的弓兵胸口。
清除拦路的障碍后,不等后面的义军补上来,苏幕遮一跃上了船楼,沿着木檐冲过去。
后面的弓箭,船楼下义军紧追不舍,楼上更有兵丁拦他。
但这些兵丁昔日只是普通人,不如身负“逍遥游”的苏幕遮敏捷和优雅。
他在木檐之上,奔跑、纵跃和躲闪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即便是夹杂在兵丁之中的影堂弟子也拦他不住。
或许应该感谢蛇谷一行,让他步法有了质的提升。
苏幕遮甚至有空闲,在躲过刀砍后,将一列兵丁推到楼下,让楼下追击人的慢下来。
楼到尽头,船在眼前,高高的甲板上一群兵丁正弯弓搭箭瞄准他。
急中生智的苏幕遮,身子跃起,膝盖一弯打在一兵丁的腹部,推着他向甲板扑去。
“咻,咻”箭矢飞来,“噗,噗”的入肉,被兵丁挡住了,偶有漏网的也被苏幕遮敏捷的躲过去。
一轮箭雨落下,在他们搭箭时,一阵青狐鸣响过,抡起的刀影将站在甲板上的弓兵冲击的七倒八歪。
站在船头,苏幕遮回头看,迦难留已经上了这艘船,正踩着义军的肩膀向他追来。
苏幕遮不再耽搁,身子如苍鹰一跃而下。
相比苏幕遮的座船,其他船彼此相距甚近,他落在水面踏起三丈高的水花后,不等箭矢射来已落另一艘船的船尾。
迦难留站在船头,见苏幕遮杀进人群中,正要追过去,忽听身后传来慌乱声。
他转身向后看去,见船队火头军所在的船上起了大伙,并逐步向前面蔓延。
再扫视四周,北面北府军的战船已清晰可见,两军交战一触即。
迦难留一咬牙,不再犹豫,直奔苏幕遮所在的船只而去。
苏幕遮沿着船栏奔跑,随手砍倒帆,将密密麻麻的兵丁盖住。
但义军太多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怪蛇从阴暗处钻出来一般,疯狂的扑向苏幕遮。
苏幕遮从船帮上跃起,抱着桅杆转一圈后落在船楼上,在几乎还未落地时,就有一影堂的和尚一刀向他劈过来。
苏幕遮狼狈躲开他劈来的刀,踉跄之中上前一步擒住他伸的过长的手臂,连同手中握着的刀一起扭转,砍向跟过来的兵。
一躲,一扭之间变化奇快,将三个义军串了糖葫芦。
苏幕遮一踹影堂和尚的下阴,把他的头摔向栏杆后,迅的向船头逃离。
他已经感觉到迦难留那充满杀气的目光了,那目光让他后脑勺麻。
穿梭两艘船,面对上百人的阻挠,苏幕遮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太素”的内力在经脉之中奔腾,欢唱着,让他疲累而酸痛的肌肉依然敏捷,连带着五感和思维也敏捷起来。
当初在太湖一刀劈死莫大的感觉再次回来,让他的目光扫视之处,只觉敌人向他袭来时特别的慢。
慢到犹如木头人一般,让他找到了儿时对着稻草人练刀的感觉。
他跃起旋转踢倒一人,在这人的刀落下时,一点刀尖,一踢刀柄,刀柄如流星从穿过弓兵,带倒三人。
他转身,一刀同时划过五个兵丁的咽喉,绽放出五朵血花。
血花伴着他脸上凶狠的笑容,吓的一队义军不敢再靠近。
但也只是如此了,在苏幕遮又跳上一艘船,在船楼上肆虐时,窗户被猛地破开,一把刀劈向他的咽喉。
苏幕遮一脚踢起中央的桌子,以为能将这一刀挡住,怎知刀径直穿过木头,不偏不倚的向苏幕遮咽喉刺来。
“砰!”
苏幕遮正要狼狈躲避时,大船遭受重击忽然一晃,把迦难留的刀歪到一旁。
苏幕遮趁机跃出抱住桅杆,在迦难留追出来时一刀砍断绳子,一张大帆顿时向迦难留盖去。
“刺啦”一声,帆被刺破一条打洞,迦难留白色僧袍裹着身子跃出,寒芒一闪掠向苏幕遮胸口。
苏幕遮丝毫不惧,在一刀挡住后,身子顺着桅杆向上滑动。
苏幕遮在经受着冰火两重天,身体的疲累让他苦不堪言,他的心在胸腔里跳动着,肌肉随着每一个动作而灼烧。
但经脉之中的内力在欢快的跳动着,让他每一刀都精准,每一步都灵敏。
桅杆末端有挂帆的横木,两人各站一端。
船上人如蚁,白云在蓝天之上舒卷,风吹动长,带来丝丝凉意。
迦难留望一眼湖面,方才撞击船的正是北府军的龙船。
在龙船的前部,龙头翘起,煞是惹眼。
龙船乃北府军水军战船,相比迦难留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大船,无疑要坚固的多,是以敢狠狠撞在船身上。
目光再向后面看,数艘大船浓烟滚滚,南面的水寨,北面的北府军已经在登船了。
双方喊杀声震天响,但不知为何,在桅杆之上竟将这嘈杂隔离了。
鹤鸣响起,一群仙鹤拍着翅膀在头顶飞过,引来两人同时的抬头张望。
“儿时我特向往鸟儿,期待一天像鸟儿一般自由。”披着僧袍斗篷的迦难留忽然说。
苏幕遮喘着粗气,“现在呢?”
“现在?”迦难留收回目光,“我朝着向往一步一步的努力,纵然有跌倒,迷茫,也不曾放弃过。”
“现在只是一时坎坷罢了。”
“你真乐观。”
迦难留不反驳,“始起先有太初,后有太始,形兆既成,名曰太素。”
“太素者,质之始也。”他看着苏幕遮道,“太素心经真是一门奇妙武学,竟然在你精疲力竭时依然支撑着身体。”
苏幕遮不说话,努力调整着呼吸,期望着经脉的欢悦能流入四肢百骸,融入血液和肌肉之中。
迦难留抬起戒刀,“你说我的棋路,杀伐太重,一往无前,有勇而无谋。不知,现在你又如何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