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然刻意淡化灿灵的身份,只将其当做一件赌注而已,赵权与薛明相视略一点头,神色复杂。
刘放一眉头一皱,瞅着秦漠然的眼神有了恼怒,与此同时,蛇兵眉毛一耸,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了刘放一的声音:“蛇兄,这厮思维跳脱而缜密,颇有智慧。虽然其显露的修为不过筑基十级,但却连声邀赌,颇有信心。必然有其自恃之处。不可轻易应赌,当以智计拒之,你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推拒。”
听得刘放一的传音,蛇兵明显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不过仍然按照刘放一的指点,开口道:“小子,如果此女是我蛇某的私人财产,赌了也就赌了。可惜的是,蛇某自个儿的性命做的了主,这女子的去留,咱可无权处置。你还是换个赌注吧。”
刘放一也实时插嘴道:“既然来到了雅老板的地头,这些女子已然算是雅老板的人,某等几人,不过是暂是代为看管而已,其生死去留,咱可做不了主。”
秦漠然只管以赌斗说事,挤兑得蛇兵不能避战,哪知对方也是个惫懒角色,竟然直陈无权处置灿灵,这一退缩卸力,无异于重拳击虚,算计落空。
他心中正自遗憾,却忽然听得三楼有人轻笑一声:“一名筑基修者竟欲越阶挑战金丹二级,这等壮举,咱落蜡城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了,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言者并未刻意扬声,语音中正平和,但却清清楚秦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并未因距离而而有远近高低之分。
听得来者声音,那郭姓金丹女修面色一喜,蛇兵与刘放一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见得对方神情,天符众人哪还不知对方来了援手,虽然不知对方真正修为如何,但是既然露了一手传音入微之技,而且口气颇大,想来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赵权暗自传音众人多加防备,却继续传音秦漠然,劝说道:“小师弟,灿灵自甘堕落,不值得你我在此死磕。我等任务要紧,还是别再多生枝节了。”
秦漠然摇摇头,早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其天眼术悄然施展,整栋楼宇的景象顿时收入眼底。蒙山酒楼高九层,建筑风格粗犷而豪放,一至四楼皆为散座,并未设置屏蔽神念探测的阵法。五至九层为静室,最上两层应该是接待尊贵客人之所,设置有屏蔽神念探测的大型阵法。
声音自三层传来,天眼术瞬间覆盖三楼,但见三四桌酒席谈笑正欢,但却并未见得有扬声说话之人。不但如此,三层之人谈笑如常,竟似并未听到那人之传音。
这人好厉害的传音之术,身在他处,却能轻易营造出身在三楼的假象,其对声音的控制,令人叹服。秦漠然心中暗自忌惮,仍然传音道:“赵师兄有所不知,灿灵此女,秉性刚直,此番落入人贩之手,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等同为天符门下,便如兄弟姐妹一般,见死不救,于心不安。此间之事,我自当见机行事,不会连累各位的。”
“都是同门,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也忒没意思了..”赵权讪讪传音道:“既然小师弟有了应对之策,那便自行斟酌行事吧。不过,咱们出门在外,万事多想想,切莫冲动!”
秦漠然点点头,当即扬声道:“阁下不想错过此番决斗,必有玉成之策,小子这里先行谢过,还请现出尊颜,容某薄酒谢过。”
哪知暗中那人却并不领情,冷笑一声道:“某家平生,不好酒、不好色,就爱看个热闹。小子,你也不必谢我!今儿个某家做主,你若胜了,那个女娃娃由你处置。但是,你若是输了呢?”
秦漠然暗自思量,自忖金箭术略通皮毛、百剑诀达到圆融之境、再加上强悍的元神之力与龙龟力鼎等强大的玄器,哪怕对方是金丹二级的强者,最不济也能自保无虞,失手大败亏输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隐隐觉出来者暗藏恶意,便不再与对方客气,大大咧咧的笑道:“秦某修为低微,真要是输了,那也是技不如人,有死而已。”
他多有凭恃,说什么有死而已,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秦漠然身材高大,年轻而俊朗,更兼见惯了生死,这一放声朗笑,豪迈中别有几分邪异与洒脱之意。惹得一众蒙面女修纷纷侧目,无不芳心暗震,腹诽此子年少冲动的同时,也不禁为其视死如归的豪气而心折。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瞟来,竟不乏爱慕崇拜之意。
灿灵知道秦漠然在筑基境界内几无敌手,但是自打万宝大会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天符,至今还不知道秦漠然太平山一行,早已闯下了血屠赫赫凶名。
此即见得对方为了自己竟然要越阶挑战金丹二级的强者,她并不认为秦漠然有获胜的可能,一颗芳心顿时乱了,两行清泪滑落,冷然道:“秦漠然师叔误会了,妾身为了提升修炼进境,这才自愿跟随这几位前辈来落蜡城寻个机缘。为了妾身而妄自越阶赌斗,其实大可不必,哪怕您就是赢了,灿灵也不会跟您走的,不如就此作罢,倒也省得一番手脚。”
听得灿灵之言,一众蒙面女修无不秀美噙泪,愁锁黛眉,哀伤中,别有几分绝望的情绪。
秦漠然眉头一皱:“灿灵,你错了,此番越阶赌斗,非止为你灿灵一人。”说话中,秦漠然倒转食指,按在其心脏位置,虎目含煞道:“但求心安而已!”
但求心安而已!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闻者神色复杂,嗤之以鼻者有之,鼓舞激昂者有之,赵权与那刘放一却是心有所感,望着秦漠然的目光,有了羡慕。
灿灵也是一怔,神色复杂的将秦漠然略一凝视,眸子中水雾弥漫,但其面容,却逐渐转冷,露出了斧凿刀削一般的刚毅线条。
“但求心安而已?”暗中那人怔了一瞬,复又冷笑道:“不过是不自量力的匹夫之勇罢了,待你小子丢了性命,冢中枯骨,心腐成泥,有何安之?”
“我自心安,死生何惧?”秦漠然气势正盛,反问道:“倒是要问一声,阁下之言,可算得了数?”
此番不待那人回答,刘放一蛇兵与那郭姓女修异口同声叱道:“大人金口玉言,当然算得了数!”
被三名金丹真人称为大人,这暗中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元婴期的强者?秦漠然的心情,无端有了几分沉重。
不过,他终究是心志坚强之人,越是逆境,越能激发其骨子中的悍勇,一指蛇兵叫嚣道:“既然算数,那就别唧唧歪歪了,咱俩找个地方开练吧。”说话中,秦漠然复又仰望虚空,向那不知名的神秘人说道:“不过,可别说秦某言之不预,在下实力低微,手上力道拿捏不准,真要是失手伤了这秦某人的性命,又当如何?”
“小子,老子堂堂一金丹二级,莫说被你这厮当堂击杀,就算是打了个平手,老子也没脸再见同道了。真有能耐,这大好头颅送你又有何妨!”蛇兵被秦漠然的嚣张模样气得笑了,拱手望虚空一礼道:“大人,还请速速替小的安排个决斗之所,这小子忒可恨了,让他早死早投胎吧。”
“你这小蛇,性子还是那么着急。”那位大人轻叹一声教诲道:“莫要轻敌,这条鞭子,你且拿去暂用吧。你丢了性命事小,连累本大人丢了面子,却是罪过不小。丁戊土仓,你等自行寻去。”
言毕,便听刺啦啦一声尖啸,窗外一点绿芒闪耀,眨眼间穿窗而入,“咄”的一声落在蛇兵面前,却是一条通体碧绿的棍子,上粗下细,通体密布着细碎的倒勾刺,笔直的插在楼板之上。
“谢过大人!”蛇兵朝着虚空一礼,这才小心翼翼握在长棍的柄上,目光望向那些碧绿的尖刺,却是畏如蛇蝎一般,丝毫不敢触碰。
说也奇怪,当蛇兵的手掌握在柄首的瞬间,长棍略一震动,刚性顿失去,竟然化作了一条碧绿的软鞭。
这软鞭,必有玄虚,观其倒刺,碧绿中闪耀着黝黑的光芒,估计乃剧毒之物。
“此物必有剧毒,小师弟,你可得当心了。”牛铁峰实时传音提醒道。
剧毒之物,秦某人可没什么好畏惧的。
秦漠然早已百毒不侵,反倒松了一口气。
蛇兵毒鞭在手,嘴角顿时露出残忍的笑意。手腕轻轻一震,鞭首顿时扬起,伸缩吞吐不定,便如一条碧绿的毒蛇。此人露了这一手,一众天符门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以此观之,这蛇兵对软鞭类的武器竟然十分稔熟,有了这剧毒的软鞭,当真是如虎添翼,实力倍增。
“小子,你死定了!”蛇兵咧嘴笑道:“大人既已赐下蜈鞭,今儿个你想要留个全尸都不可能了。”
面对蛇兵的挑衅,秦漠然心中虽怒,笑容反倒愈盛,“嘿嘿,咱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你这吵吵嚷嚷个不停,反倒显得心虚哦。废话少说,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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