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不可泄露,”季流年忽然转过身,睁大眼盯着我,双眸中有星汉流转。
“哦,没关系,”我愣了一下,说道,“我本来无意打扰,可是似乎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有些好奇。”
我对这小道士印象不错,他待人温和,说话办事不温不火的,还挺有本事。
我们俩闲聊了两句,我又在船上转了转,吹了吹风,便回房间了。
我摸出衣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晚上十点,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应该是老赵他们看我睡得死,没有叫我起来。
我从行李包里摸出两包薯片,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坐下来准备边吃边看,包装袋刚刚撕开,敲门声忽然响起。
我以为是老赵或者小张,随口说了声进来,门开了,外面却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人穿着黑色衬衫,身形瘦削,脸色有些惨白,看起来弱不经风,站在后面的那个体格健壮,满脸胡茬。
说是陌生人,其实是我们的队友,只不过没有说过两句话,叫什么名字我也给忘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我马上站了起来,把他们迎进来,请他们坐下,那黑衫男子却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在下楚君临,你可以叫我楚先生,”那人摸着椅子坐了下来,他的声音柔柔的,又很有磁性,带着点苏州口音,听起来十分悦耳,如同春风拂面,“我想跟你聊聊。”
“嗯?”我感觉有些意外,我跟他素不相识,有什么好聊的,而且感觉有点奇怪,哪有自己称自己先生的。
“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很感兴趣,”这楚先生倒是挺直接的,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回话,而是打量着他,这人第一眼看上去感觉怪怪的,但怪在什么地方我却看不出来。
“你跟家师颇有渊源,他也曾向我提起过你,”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我终于看出了问题的所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正视我,眼珠一动也不动,眼睛里没有神采,难道是一个盲人?
“那是……”
“家师正是夜鸦先生。”
这个楚先生,竟然是夜鸦的徒弟?
“既然如此,那便是自己人,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心念一转,我马上说道。
“那块玉佩,可还在你身上?”楚君临接过我给他倒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悠悠问道。
“已经还给墨家了。”
“甚好,”楚君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你把它卖给我,可好?”楚君临忽然拉起了我的胳膊,捋起我的衣袖,轻轻抚摸着那个蜡烛形状的纹身,说道,“放心,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你想要的话,本来是应该送给你的,但它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请原谅我难以从命,这样,等我找到一个人之后,定当拱手相让。”
这纹身,或许是我跟大哥最后的联系了。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出乎意料楚君临竟然没有坚持,“但最好不要在人前显露,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我正想请他给我解释这纹身究竟是什么,他已经起身告辞。
“其实……你不该来的,”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君临忽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如果你能够活着回去,千万不要跟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否则,你迟早会被他们害死。”
我关上门,熄了灯躺在床上,不置可否,在胡思乱想中缓缓入睡……
…………………………
转眼之间,我们在海上航行已经有五天了。
这五天我的小日子过的十分潇洒,比度假还爽。
小张有些轻微的晕船,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偶尔出来走走,但是绝不肯在甲板上多停留。
老赵身为总指挥,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我一个人这边走走那边转转,跟一船人都混的熟了,有时候还从海里捞点鱼,煮点火锅。
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老赵,但作为一个资深吃货,也还不差,比船上的厨子还要强上一些,一锅汤煮得满船都闻得到香味,就连那个欧阳华也忍不住前来讨要一些。
除此之外,那叫陈语莺的小美女也经常来找我玩,不是说我多有魅力,小张晕船,欧阳华不说人话,跟墨染尘又是死对头,季流年整天拿着罗盘瞎转悠,还要去指挥航向,剩下的都是些年纪大的,沈言倒是闲,但这小子口无遮拦,太污了,墨染尘怕自己表妹无聊,便托付给了我,让我带小姑娘玩玩。
我虽然比较闷,也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说话,但是读的书多,能讲一些书中的奇闻异事,再带她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什么的,也能哄得她开心。
这陈语莺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反而心思单纯,平易近人,像是一位温婉可人的邻家小妹,我挺喜欢的。
且说这天晚上,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看海,只觉心情舒畅,不由得哼了起来,“说一段神话,话说这么一家,这家兄弟俩,生了个怪娃娃……”
“李兄此言差矣,”小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把我给吓了一跳,“这兄弟俩怎么能生娃娃呢?”
“正因如此,这才叫神话呢,你说是吧,”我挑了挑眉,“道长,你说咱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得了蓬莱呢?”
“不好说,”季流年靠在我的旁边,“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
“什么意思?”我挠了挠头,“不是说咱们的先遣部队已经上去了吗,怎么,难不成这岛的位置不是固定的?”
季流年只是“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想起一个事儿,”我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想请你帮我看一下,这东西你认识不认识。”
图书馆地下的地宫中央黑铁玄棺之下的玉台上,坐着五具穿着道袍的干尸,正是用万象化羽大镇镇压巫王的太一宗的人,那猴子攀上藤蔓,弄掉了黑铁玄棺,登时把那几句干尸震得散了架,我葱零散的骨头堆里扒出了一卷玉简,塞进包里。
出去之后打开看时,里面都是些撰文,没看懂,也没太上心,只是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后来见了这小道士,知道他是太一宗的后人,便想给他看看。
可是这几天也没碰见他,现在赶巧了,正好遇上,就给他看看,要是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还给他,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
“这是……这是我太一宗的东西啊,”季流年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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