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两个,这么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已经接连有三人命丧黄泉。
我不知道这玉佩对他们来说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只知道,这东西太可怕了,仿佛能激发人内心中无尽的贪欲,让他们变成毫无人性的怪物。
我终于明白了老赵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有的人宁可一辈子在地底下跟粽子斗争,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
确实,人若是作起恶来,怕是要比任何粽子都恐怖得多。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我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用手撑着地,伏下身去一阵干呕,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
想想不久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见到过最黑暗的事情,莫过于高中时学校发的盗版复习资料按正版的定价收费,可是自从老赵这老不死的家伙带我去盗了一回墓,我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漩涡,将我牢牢地吸进去,越陷越深,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是徒劳。
这世上也许真的有命运吧,自从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我遇见夜鸦的那一刻,听到他说“轮回门开,六道甲子”的那一刻,我一步踏进老赵的古董铺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无法逆转。
说来可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把玉佩在我身上的事情传了出去,据我所知这事儿只有四个人知道,我,小张,夜鸦,还有那叫张渊皓的死胖子。
小张到现在估计也是一头雾水,连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也不知道,肯定不会是他。
夜鸦也不可能,我当时想把玉佩给他他都不要。
那么这样想来只有张胖子了,他被追杀也是因为这块玉佩,从蟒山离开之后,肯定要把玉佩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消息散播出去,让那些势力把矛头都转移到我身上,于是,那些最先得到消息的势力闻风而来,就像嗅到血腥味的苍蝇。
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样了。
这个死胖子,亏我还以为除了长得肥了点儿丑了点,其实心肠不坏,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简直坏透了。
“好了没有?”那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问道。
我身形一震,往前爬了两步,努力跟他保持距离,我算是真的怕了,这人对我来说,无异于洪水猛兽。
“那就赶紧走吧,”他说着一转身,扭头就走,我乖乖跟了上去。
“跟着我干什么?”走了两步之后,他停了下来,问道。
“什么?”我挠了挠头,不解道,尼玛不是你要劫我吗,不跟着你我还能怎样,难不成你善心大发要把我放了?
“走啊,”他一瞪眼。
“去哪儿?”我继续挠头。
“想去哪儿去哪儿,”他冷冷说了一声,继续往前。
“你的意思是……”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要放了我?”
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想放我走,那他忙活这么半天干什么,难道真是闲得无聊,大半夜在这荒田野地行侠仗义?
“我跟他们不一样,前些日子你助我脱身,今日我也救你一次,”他转过身来,说道,“咱们两个扯平了。”
前些日子……我算是纳了闷儿了,前些日子我在蟒川,那里可只有老赵小张三个人啊,我有哪里有机会去救什么人,更何况他身手看起来比老赵都好,哪里用得着我这个战五渣的帮助,他会不会认错人了?
如果硬要说我们救了什么人的话,那只能是周赧王了,不过这老家伙最后被我们一个大石头怼了下去,能不能出来还算一回事儿,就算出来了,也只可能把我们当成敌人。
“那他们是……”我用眼睛瞟了瞟地上的人,问道。
“是人。”他的语气依旧冰冷,而且简洁。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人,我是想问他们是什么人。”我强忍住喷血的冲动,说道。
“死人。”又是俩字,我忽然开始后悔问他这个问题。
“你还不快走,”他一边说,一边把蛇皮鞭缠回了腰间,“信不信我杀了你。”
“那个……”我说,“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能不能把我给送回去,毕竟这……”
“好,”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已经点了点头,这人办事儿还挺果断的。
“李墨,”我伸出了手,想跟他握手,没想到这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直接选择了无视,我尴尬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青鳞,”我转身正准备走,他在我背后说了两个字,我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红磷白磷五氧化二磷,青磷倒是闻所未闻。
“青色的青,鳞片的鳞,我的名字,”停了大概有三秒钟,他解释道。
不知为什么,他的作风让我的尴尬症都快犯了,同时我也确定我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甚至连这个古怪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除非是我失忆了。
不过管他呢,有这么一个大高手当保镖,一路上肯定好走很多。
我们两个走到了村子里,找了一辆小卖部的送货车,我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把我送到县城,车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大叔,真尼玛能喷,一路上嘚吧嘚说个没完,那青鳞坐在车上,连个屁都没放,就像是一块人形雕塑。
车子停到了古玩一条街的路口,开不进去了,我跟青鳞下了车,这家伙还挺负责,一直把我送到老赵铺子的门口,才转身离去,连个“再见”都没有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敲响了那扇朱漆木门。
“谁?”有人在里面问,是老赵的一个伙计。
“我,李墨。”我回答。
三两分钟,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张从里边探出了头,我正准备往里边进,小张伸手拦住了我,凑到我耳边问道,“解释一下‘张石头’这个名号的由来。”
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假冒我混进去,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咱俩小时候卖废品……”
“得了,这破事儿别再说了,”我刚说一句,他就打断了我,把门全都打开了,我往里边一看,屋子里坐着五六个伙计,都是全副武装。
“欢迎回家,”小张说着,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