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呼啸的风雪终于停了。?
此时破庙之内,众镖师正整理着镖车上的货物,准备马上动身进京。
而在破庙小院外,十几个新竖起来的土丘显得格外显眼,前两个土丘前还插着两块儿木牌,木牌儿上似是用刀剑镌刻的繁体字迹,上书“上官雪鹰之墓”、“封明荃之墓”。
“叶大侠,顾大侠,陌大侠……”李四方抚了抚颌下白须,吆喝道:“外面大雪已然停了,咱们也该动身上路啦!”
“多谢李老丈。”顾凡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向还靠在破庙墙根、闭目养神的叶小钗与陌刀侠二人说道:“要走啦!”
叶小钗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
一个时辰之前,破庙外还是风雪交加,可转眼之间,连这阴沉沉的天空都已然放晴,叶小钗等三人各自坐在一辆牛车的边沿,其中顾凡直接躺在了牛车上,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摘来的草梗,仰头望着还稀稀落落飘着零星雪花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本李四方执意要让三人坐上镖车队伍中唯一有封盖的马车,可三人嫌弃太过麻烦,便没有接受这个提议,于是乎连李四方本人也不敢上那马车,反而亲自赶了一辆只有一个平板模样的牛车,自告奋勇给三人做起了车夫来。
“李老丈啊,方才咱们一起为上官雪鹰等人垒坟,便有个问题搁置下来,如今倒要问一问你。”顾凡吐出了一直叼着的草梗,从平躺的姿势下坐了起来,挠了挠头,问道。
“顾大侠请问,老朽知无不言。”
“李老丈行镖可有多少年头了?”
“这……我自十五岁开始从镖局最低级的趟子手做起,走南闯北,保了不知多少趟镖……至今已有整整五十年啦!”
“这倒奇了。”面色沧桑的陌刀侠也有些好奇地凑了上来:“李镖头你行镖整整五十年,莫非就没有一次失手过么?”
李四方听了这话,不由面色惶恐,大摇其头起来:“哎呦,这话可不敢说,能行镖五十年而无一失手的,便是当今咱们镖局界的扛把子——‘镖神’关八敌也不敢夸此海口啊。”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叶小钗淡淡道。
“这……”李四方面色一垮,苦笑道:“恩公此言实在是……咱们干镖局这一行的,那是黑白两道皆要涉及的,一般来讲,那些个占山为王的强盗,给些过路钱财也便打走了,再不济,一定要抢你这单货物,咱们又打不过人家——也是定下了不伤镖师的规矩,谁要是过了这一条红线,连同为黑道的同行都不可能放过你!”
李四方顿了顿,接着道:“再者说了,咱们四方镖局接镖,最看重的便是‘量力而行’四个大字,有一千两银子的身手,便绝不接一千五百两的生意……一般的山贼我‘四方神拳’的名头还是能镇一镇的,若真是那等功夫高绝的江洋大盗,也不至于为了几千两的油水就灭我镖局满门呐!”
“李老丈你这话说得,却和我们刚刚看见的不大一样啊!”顾凡笑道:“这上官雪鹰和封明荃二人,一开始便铁了心要将你们全部灭口,莫非您老谨慎了一辈子,临了却‘老夫聊少年狂’一把,保了一趟价值万金的大镖不成?”
“唉……顾大侠这话却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啊!”李四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道:“这一次,我李四方却是受了无妄之灾啦!”
“这话怎么说?”
“诸位可知道‘武圣遗藏’出世一说?”
顾凡、叶小钗与陌刀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六目相对,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最后还是顾凡轻咳一声,缓缓道:“这个……李老丈,我们三人皆是隐世门派之中的弟子,如今艺成,出门历练,对于江湖上的大事小事,可谓两眼一抹黑啊,您不妨给我们从头讲讲?”
“原来几位是隐世门派的高徒,怪不得,怪不得!”李四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他哪里知道什么隐世门派?不过察言观色,勉强附和罢了。
“这事情还要从一百年前‘武圣’萧亦寒神秘失踪开始说起……”
“一……一百年前?”顾凡惊道:“我让你从头开始讲起,你丫就给我开始从一百年前开始讲啊?”
“别打岔!”叶小钗刚刚听了个头,有些不悦地盯了顾凡一眼:“听人讲完再说。”
见顾凡被训得闭嘴不言,李四方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接着讲道:“九十年前,‘武圣’萧亦寒于天顶峰会战天下功夫最为顶尖的六大高手,最终技压群雄,奠定了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的地位,可谓横压一世,风头一时无两。”
“当年萧亦寒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咱们武者而言,那是正当壮年,还是大有可为之时啊!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萧亦寒虽说力压六大高手,成了天下第一,但却是孤家寡人,背后没什么像样的势力,相比于其它六大高手而言,难免根脚不足,显得格外好欺负一些。”
“也正是因为萧亦寒无门无派,出身草根,因此才有更多的武者怀疑他或许是得了什么绝世神功的秘笈,因此才武功突飞猛进,坐上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于是不少邪道妖人、魔教巨擘,便聚集了一个暂时性的同盟,浩浩荡荡数千人,使计围住了萧亦寒。”
“这萧亦寒虽说单打独斗,可以算得上天下无敌,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几千人围攻,在杀了数十位高手后,最后还是落得个重伤逃遁的下场。”
“一众围攻之人气不过,竟丧心病狂地跑到了萧亦寒家中,将萧家上上下下数十口人杀得干干净净,可谓惨烈至极啊!”
“这群人莫非脑子不好使吗?”陌刀侠听到这里,不禁一拍大腿,恨声道:“你几千人聚在一起,那个萧亦寒自然是要避其锋芒,可如今让其逃了,居然还敢杀其家人泄愤……等他养好了伤,你们再一个个分开,不是要被他分而击破了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