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三几日时间,就我和大宝还是睡意盎然时,酒店的房门却是“砰,砰,砰”不停作响。
我眼睛打开了一缝,可真要爬起开门,却是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胡乱的旁边大脚一踹,这大宝耳聋似的,那一阵阵敲门声压根就没给放心上,就我这脚机智,一用力便是让他半个身子横在空中,人险些还给砸在了地上。
醒了几分,大宝只感觉腿肚子隐隐作疼,好像被人拿榔头给敲了一记,撇了我一眼,只是见我一脸严丝合缝,还睡得沉呢。当下敲门声又是响起,那起床气瞬息间就给冲到发根上。绕着头打着哈欠,人大步迈过去,心想这门一打开,定要把这酒店的侍应生骂个体无完肤,看他以后还敢随便扣门。
吱呀一声,就是没等大宝开骂,暮色背景的走廊中探出一张笑脸。
“呦,大宝兄弟,今儿个早起啊。”话间,乔学武也不认生,自顾几步进了厅子里。
备好了的台词给梗在喉头,大宝一时间就觉得心头发堵,等到乔学武坐实了,这才反应过来,带上门时,心中不得暗暗作想:“这不摆明的就是被你给吵醒的么”
“连兄弟。”见我也是惺忪走出,乔学武打起招呼。
我呼了口长气,等抹了把眼油后才问道:“学武叔赶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
“来,来,来,先抽根烟。”乔学武一脸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硬是给我两人手上都给点了一根。
这才压着声音道:“多亏了你,前几日就你那么一说,我连日就又把行头搬回旧宅,不想这住了不过几天,果真就出了奇效。就早上,里边的人给我通了信,说我儿子那事,算是摆平了。那小子也没犯啥事,就因为场面上没有分寸,得罪了人,因此才烙了个构陷。”
大宝原先还是一脸无精打采,听这乔学武说得神了,不由来了兴趣,挨着我问道:“咱自家兄弟,你就别藏着掖着,帮我看下,我这八字里还有没当官的命。”说起,还把头发往后撩了撩,一脸正儿八经。
我大手抵了过去,直到把大宝摁实在了沙发上。这才朝着乔学武解释道:“运气好些罢了,真要细究,我也没什么把握。实际上还都是靠着推论。我不是说过,那些什么个催官的把式我不懂,这前因后果,还就都是因为那神棍让我起了疑心。”
以乔学武的身份地位,要是别的得了人情,这会事得多了去。而我此番作用不小,却是一脸古井不波,也没啥实质上的要求,不免令他觉得,眼前年轻人却是老成持重。打心底,他还是暗自赞许的。
“二叔,你咋这么早。”乔以沫的声音自另一头传出。这连着几天都是睡到中午,碰面时乔以沫也都一身衣装得体。就今儿个,许也就是刚睡醒,以至于她粉黛不施。就看乔以沫外头套着一件薄衫,里头一件米白色的睡裙,头发半散乱的披着肩,就那么随意搭配下,竟能给人一番清新脱俗。
“这不,睿智那没事了,我赶来给连兄弟道个谢。”乔学武说。
我见她瞧了过来,稍愣的眼神赶紧移了开,心头略觉得鬼祟了不少,只得搭话打趣道:“乔姑娘,以后你可得称呼我一声连半仙了。”
“额”乔以沫一脸哭笑不得的假装嫌弃,找了个空着的沙发坐下,这才问道:“对了。那神棍怎么处理,我看得报警,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胡说八道。”
乔学武轻笑的摇了摇头,说:“那裴大……”师字还未出口,想了想,遂又改口道:“我让人打听过了,那人叫裴远海,却是出自裴村,早年也是真有点道行,只是这临老了,声色犬马,荒废了本事不要紧,就是心里头也懒得在正经做事。不过他也不是坏透了心,就都是让人做些无关痛痒的举动,给有求的人一份心里慰藉,以此图省事骗钱。好在我们也并没什么损失,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几人一起吃完了早点,受了乔学武盛情邀请,遂临时决定去他的公司部门参观一番。
“翰墨留香艺术品中心”乔学武解释着公司成立时的环境背景,见我在展厅内浏览字画,并是哈哈笑道:“连兄弟,算起来,我们也是半个同行。”话间,乔学武领着我们到了另一个厅室内,与之展厅相比,这里小了不少。除了几个保全,也就十几来人。虽然同大陆不同,但扫了一眼布置,我也大致能够清楚,这个厅室,就是专门做的回收鉴定。
“走,我们下一处逛逛。”本来是跟着前头招呼的乔学武,可就在临踏出厅室前,我却是因为几声抽泣止住了脚步。
“老师,您就在仔细看看吧。”长型条桌处,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伫立着,嗓音不大,可却是明显的伴着些许梗咽。
条桌的对面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摇了摇头,手拭了拭深厚的镜片,起身就要招呼保全。
“连兄弟。”前头乔学武见我不动,喊了一声,而后朝我眼光看去,却是坦然一笑,“哦,那是这里的书画鉴定师,许是客人拿来赝品还要纠缠罢了。”
那小姑娘扎着一头马尾,身着素装,见几个保全大汉走了过来,不觉抿了抿嘴唇,清秀的五官顿时愁容满布。犹豫了几息,鼓起勇气又是举了举手中的长盒。
“这是家传的,不可能有假,家里还等着它救命呢,您在帮我看看”
每个人都会怜悯弱者,而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全围着那瘦小姑娘,我也不知是否英雄救美心态作祟,走了几步靠近,说道:“几位何必和一个小姑娘动真,这大庭广众下的,岂不是得让人笑话。”
带头的保全瞟了我一眼,许是正想说些让我一边凉快的话,却是因为我背后几声脚步响起,只得把吐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我回头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乔学武几人。
“怎么回事?”乔学武询问起看台上坐着的男子。
老板都来了,镜片老厚的男子不得不放下他高深的架子,屁股离开了椅垫,指着马尾小姑娘笑说道:“我给看了两次,确实是一赝品,只不过这小姑娘却是赖着,硬要我鉴定成真迹。”
“我没骗人,这是真的。”小姑娘听着又被否认,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小声却是坚定的说道。
“会不会是看漏了?”我语气和缓,毕竟这等质疑的话,着实会令鉴定者产生抵触、
眼镜男子见我口气不错,且是老板的客人,自然也知道我并无恶意,想必也就是一番好心,当下也是微笑的摆了摆手,大有不可能的意思。
“这许老师虽然年轻,但却是古字画方面的能人,不久前还刚拿到修补字画专业的证书,错不了。”乔学武对着我轻声说道。
眼看这姑娘可怜,但我也却是束手无策,而且牵扯的是别人家生意,我也确实不好多嘴,本来心想就此算了,可无意间撇着姑娘手上那个画盒时,我眼神却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