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说大话跟吃饭一样随便,我担心他老毛病又犯,拖延大家在这里聚众吸“毒”的时间。?? ?
现在所有人的体内都含有恶臭毒气和尸毒两种同宗不同素的毒,暂时在体内达到了一种“负负”的平衡,所以,即便再吸入微量的尸毒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度”,若是我们一味在这里耗下去,迟迟寻不着出路,很快体内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尸毒占了上风,再度陷入昏迷,被佛窟里那股奇怪的吸力拉去填坑。当然,拥有血毒的我除外。
所以,我提醒师弟:“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浪费大家时间。”
师弟砸了咂嘴:“行行行,我说的都是没用的,小爷不高兴,不说行了吧!”
师姐正对冷板凳的事非常感兴趣,加之不了解师弟的脾性,以为我与冷板凳交好,故意堵了师弟的嘴不让他说话,便习惯性地给我了一脑后把子:“你闭嘴,让他说!”
师弟登时一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慨道:“……我靠,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原来抽人后脑把也是祖传的啊!”被师姐横了一眼,立刻话锋一转,说道:“——往河边去了!我亲眼看见赵钱同志往河边去了!”
老乔道:“兑二兄弟,麻烦再说清楚点。”
师弟一听老乔这一本正经的口气,立刻就明白老乔肯定也被师姐修理过了,断不敢再开玩笑了,正儿八经说道:“大概夜里12点多,我被一泡尿憋醒了,刚从睡袋里坐起来,就看见旁边你们那顶帐篷里亮着盏灯,灯口应该是被人用布故意包住了,所以并不太亮。我就也没开灯,悄悄拉开一条缝,看见赵钱一个人快往河道的方向去了。”
我道:“那之后呢,你有没有看见三师伯的人?”
师弟摇了摇头:“小爷当时憋得都快尿裤子了,出去放了水,回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娘的瞌睡得要命,谁还顾得上他们啊!”
我一想,也是,这些天睡眠严重不足,站着都能睡着。当时师姐把我叫起来的时候,我正瞌睡得要死,脑子都是懵的,一开始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就怪了,三更半夜的,冷板凳跑到河边干什么?不会是身上馊了,想泡个澡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老乔突然问道:“兑二兄弟,你起夜的时候,怎么确切地知道是夜里12点多呢?”
老乔这么一说,我也觉奇怪,谁晚上起来上厕所,还看看hattime?
师弟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撒尿回来,看见六子在值班啊。”
当初为了保障大伙儿的安全,我们商议决定,七个人(除了年纪大的老乔和三师伯外)轮流守夜值班,每人当班1个小时,交接班的时候,由上一任值班的人叫醒下一任。
我记得,当时吃过饭是晚上8点,师弟说要替我值第一班,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之后,就是师姐把我叫起来,确认冷板凳身份的事。这期间,我连一次表都没有看过,也没有看见有人在外面值班,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师姐当值,她利用当值之便,把我叫出来,好避人耳目。
那么,能证明六子失踪时间的,只有师姐。
想着,我看向师姐,师姐受师弟启,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值班从夜里1o点开始,次日凌晨5点结束,我值第四班,凌晨一点至两点,叫醒我的人,正是六子。”
我接着分析道:“那六子值的就是第三班,从子夜12点,到次日凌晨1点,起码在1点之前,他都没有离开过营地,但赵钱在小兑起夜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说明六子并没有跟赵钱在一起。小兑,赵钱值的是第几班?”
师弟斩钉截铁道:“第二班,是他叫的我。”
“那就怪了……”我说道,“如果,赵钱在自己当班的时候离开,就无法叫醒六子接班;可如果,赵钱是在六子当班的时候离开,六子不可能没有现。”
这时,老乔忽然说道:“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恰好是在两人交接班的时候——赵钱先叫醒六子,看到他睁眼,然后撤出来,在六子起身出帐篷的这段时间,迅往河边走,负责接班的六子肯定不会再去确认上一任是不是已经回去睡觉了。”
“没错!”师弟说着,打了个响指,“我第一次从帐篷往外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六子,而是在撒尿回来之后,六子才坐在门口‘汪汪’放哨的。”
现在基本上搞清楚了,冷板凳是在夜里12点独自离开的,并且在凌晨快三点钟,我跟师姐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没回来;而三师伯、六子、阿琛失踪的时间,起码是在六子跟师姐交接班之后,也就是次日凌晨1点之后,老乔、师弟、阿梨遇险之前——这段时间,恰好是我跟师姐在营地后面讨论冷板凳身份的时间,可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不见了,我们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阿梨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果子狸不就没有时间攻击我们了吗?小兑当值的时候没有,赵钱当值的时候没有,六子当值的时候也没有,师姐当值——”
阿梨正说着,突然捂住了嘴巴,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并且也只有这种可能,就是在师姐当值的时候,果子狸袭击了我们的营地。反过来说,如果师姐当时没有擅离职守,或许大伙儿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伤的伤、散的散的地步。
在场的这几个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下就听出了阿梨未言尽的弦外之音。师姐的耳朵根一下烧得通红,众人责备师姐也不是,安慰师姐也不是,气氛一下尴尬到了极点。
而最让我感到可怕的,是阿梨此举的目的。
阿梨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我了解她就如同了解师弟一样。在她不经意的回眸间,我读到了此刻,她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不由心头一颤——在师姐给她难堪之前,她先给了师姐难堪。
阿梨此举,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她早在翡翠山庄易容成奎雪的时候,就不再是老街上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了,她十分擅长利用她孩子般天真无邪的外表,“毫无心机”地做出一些毒辣之事,直戳敌人的脊梁骨,一针见血。事到临头,还不给人怀疑,人人都只把她看做是无心之举、阴差阳错。
阿梨应该并不知晓师姐用尸毒救她的事,也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微弱的意识,再加上师姐在老水赖头那里给她的难堪,新仇旧恨一并算,给了师姐当头一棒。
若说师姐狠绝,阿梨只怕更甚,暗箭伤人,才防不胜防。(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