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伯气喘吁吁地骂道:“你小子他娘的要是连这也躲不过,趁早跟你师父一起滚蛋!”
说话间,“王猛”调转过笨拙的身体,企图再给我来一记扫堂腿,被我一个跟头及时躲开了,可就在这时,本来回转连续进攻我的蛇尾突然调转了方向,趁势朝三师伯席卷而去。
我心口猛地一跳,这才看明白了,原来“王猛”的目标一直都不是我,连番两次攻击我不过只是一个幌子,最终目标还是三师伯。他娘的,这个“王猛”还真他娘的成精了!
我急得大喊:“小心!”
由于蛇尾借助刚才的惯性,又是完全地始料未及,三师伯根本来不及准备,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王猛”炮筒一样粗壮有力的蛇尾就缠在了三师伯身上,把他整个人从地上卷了起来。
众所周知,蟒蛇在绞杀猎物的时候,靠的全是腹部肌肉的力量,就是一头成年金钱豹到了蟒蛇的绞刑圈里,也活不过十秒钟,更别提一个人了。
三师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刚开始还拼命挣扎,现在连扭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再不救他,这次,可就真的归位了!
“他娘的,死就死吧!”我大叫一声,咬着牙,拔出天杖,迂回绕到“王猛”的斜后方,“噗嗤”一声,猛地将天杖插进蛇腹。
但不幸的是,蛇腹上的鳞甲太厚了,我用尽全力才插进去不到五公分,手心里全是冷汗,一打滑,天杖竟然脱了手。
“王猛”疼得嘶叫一声,猛地一回身,拿那双黄色梭子般的眼睛珠子狠狠瞪着我,简直想把我一口吞掉!
我忙摆手笑道:“误会误会!”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前滚翻绕过蛇身,想去拔天杖。
但“王猛”似乎一早料到我会暗度陈仓,蛇尾反方向一甩,正好与刚刚翻滚过去的我撞在一块,确切地说,是它把我像打高尔夫球一样,远远地打飞了出去。
两秒钟后,伴随着“咚”地一声闷响,我着陆了,浑身上下像打断了骨头一样的疼,尤其是前胸口,火辣辣地疼,妈的,一定流血了!
我正想爬起来,喉咙眼儿突然冲上来一股腥酸的液体,哇地一吐,吐出一口淤血。
我暗骂一声,这会儿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先把眼皮睁开。右边眼睛似乎被打肿了,视线非常模糊,聚焦了大半天,隐约能看见前面不远处,正有一个庞然大物像蛇一样蜿蜒地爬过来,待到更近一些,才发现不是蛇,而是一只大蜈蚣。
它的头向上高高扬起,脖子以下的部位贴在地面上,由身体两侧生出来的无数只长手滑动着前进,奇怪的是,它的背上还有一对大翅膀,所以不是蜈蚣,是螳螂!
“螳螂”很快爬到我脸前,奇怪,却长着一张马脸和蛇一样的眼睛……一想到蛇,我立刻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想逃命也逃不动了。
“螳螂”似乎吃定了我这只毫无还手之力的“蝉”,先是嗅了嗅我的头皮,看我有没有异味,头上藏没藏虱子。它似乎对我非常满意,因为我是个秃头,绝对不会夹藏添加剂,大可放心食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看见三师伯的一条腿从“螳螂”的腹部下面露了出来。看样子,三师伯他老人家已经先到那边报到去了,不过不要紧,我这就来。
我安详地合上了酸胀的眼皮,祈祷“螳螂”在吞我的时候,最好能先一口咬断我的脖子,这样我就没知觉了,免去一番皮肉之苦。我这人不怕死,怕就怕死得不干脆,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他娘的才叫生不如死呢!
我感受到一股腥热的气体喷到我的脖子上,它已经开动了,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兴许真的如我所愿,一口咬断了我的脖子,现在的我其实已经死了,所以感受不到疼痛……啊,人死了之后原来是这种感觉,浑浑噩噩,不清不楚,明明感觉能够到,却什么也够不到,似有若无,如梦如幻……
就在这时,突然“砰砰”两声巨响,一股像腊月寒冰一样冰凉的液体登时喷了我一脸,跟着“咚”地一声,地面猛地一震,好像有什么重物重重摔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我为之一震,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一头巨大的人首蛇身怪物就倒在我的左手旁边,脑袋上开了两个花生粒大小的洞,红褐色的血液正汩汩地向外冒,地上已经是血流一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吸引了数百只冬枣大的蚂蚁前来饮血。
我慌忙站起身,避开蔓延而来的冷血和不寻常的蚂蚁大军,就在这时,老乔跟冷板凳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快跑!快跑!”
我一张开胳膊,刚好接住险些栽倒的老乔,只见他的脸色比我们分开时还要惨白,短短十几分钟没见,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我正想问他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可话还没出口,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就在这时,南边树林里平地冒起了一层黄烟,烟尘中影影绰绰地有些高大的影子,正朝我们这边疾驰而来。
冷板凳顺着我的目光回望一看,对我道:“来不及了,快跑!”说着,示意我搭把手架着老乔,走为上策。
我思绪一闪,忙道:“等等,还有三师伯。”
冷板凳闻言将老乔托付到我身上,快速架起昏迷不醒的三师伯,几乎是健步如飞地向北疾驰。
后面那动静越闹越大,越逼越近,各种嘶叫、踢踏声响成一片,我忍不住好奇,偷偷回看了一眼,待到看清楚那东西的真面目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数十只人头蛇身的水赖头,正不遗余力地朝我们扑来。
“八成是……寻仇来了,该死,早知道……就不该放那两枪!”老乔勾头回看了一眼,说道。
我心中一惊:“你们有枪?那咱们还跑什么跑?再给它放几枪不就完了?”
冷板凳平静地说道:“只有两发子弹,都用完了。”
我忽然不知说什么好,这么宝贵的两发子弹居然都用在我身上,可见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是大大地有。想着,不觉干劲儿十足,架着老乔脚底生风,跑得更快了。
可就在这时,师姐他们突然从北边急色色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朝我们摆手大喊:“跑!快跑!”
我们三人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莫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转眼看时,果然见师姐他们身后渐渐冒起了一层黄烟,烟雾中高大的黑影绝对不下三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