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一直以来秋明在刘宏跟前的表现都是殷勤媚上,用尽办法讨天子欢心,谁会想到他居然会暴起弑君?趁着大家都在愣神的工夫,秋明又快步连闪宝剑连挥,将刘宏带来的几个小太监一一捅死,只留下一个年纪最小的。
这个小太监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看见同伴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天子更是横死当场,当即吓得粪尿直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秋明饶过他。秋明用剑指住他的胸口问道:“天子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来长秋宫?”
小太监已经被吓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了,秋明问了许久,才大致明白过来原来今夜宫中各处都发现了刺客,刘宏也是担心何皇后受到伤害才会想到长秋宫,没想到却因此死于非命。
刺客?莫非是严白虎他们终于发动了?不过今天皇甫嵩大军出征,一来洛阳城兵力空了不少,二来往城外送行的人甚多,街道上也是乱哄哄的,正是发动的好时机。秋明抓了抓下巴,立刻想出了个主意,不由得暗叫一声天助我也。
这时其他人也都渐渐从震惊中恢复,何皇后看着刘宏的尸身,想起天子居然是因为挂念她的安危而惨遭秋明的毒手,又记起年少时的夫妻恩义,不由得放声大哭。米奇被这满室血腥之气熏得胸闷头昏,又见秋明剑下的小太监相貌俊秀楚楚可怜,不免动了一些别样的心思,于是道:“秋明你放了他吧,看着怪让人疼的。”
秋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不能放”,他手腕一转,把宝剑送入小太监的胸口,小太监哼都没哼一声就仆地栽倒。
米奇大怒,随即这股怒气又化作了深深的惊恐,他颤抖着声音道:“你要做什么?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掉吗?”他这话一出,长秋宫里霎时响起一片尖叫声,那些太监宫女要么伏地求饶,要么四处躲藏,如同末日来临一般。
秋明连杀几人,胸中也是血气翻涌,几乎控制不住继续挥剑的冲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天子已死,辨皇子当立。”
这几个字如有魔力,立刻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些人之所以一直跟在何皇后身边,冒着杀头的危险为她隐瞒所有事情,不就是为了支持刘辨登基,希望新天子能够对自己另眼相看吗?特别是何皇后,在失去丈夫的悲痛过后,袭上心头的却是无可抑制的狂喜,难道这次多年的媳妇终于要熬成婆了吗?
米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横在地上刘宏的尸首,小心地问道:“天子,天子怎么办?”
秋明道:“我自有办法,你去把义父请来,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米奇心想就算赵忠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替你把弑君的事瞒下来。不过天子横死,米奇也身在现场,逃不过一个同谋的罪名,最好的结果也就为天子殉葬了,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也不希望秋明有事。
米奇走后,秋明吩咐紧闭宫门,除了赵忠以外,任何人来都不得开门。他在宫院里站了一会,外面已经是四处喊杀之声,火光幢幢,正不知有多少歹人。
由于早就得到了消息,程昱提出来趁火打劫之计,就是趁着严白虎入宫抢人的时机,他们也同样混进宫中作势生乱,势头闹得越凶越好,乱子生得越大越好,然后借着赵忠的接应和指点,趁乱把合肥侯掳走或者干脆一刀杀却,永绝后患。事后天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最多也只是轻轻责罚几句,绝不会深究此事。可是如今事态生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秋明回到内室,几个小太监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可是灵帝刘宏还是静静地躺在原地,无人敢动。秋明细细地打量着死去的天子,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刘宏还算得上几分白皙文净,他的脖子被捏断了,头无力地栽在一旁,两只眼睛如死鱼般凸出,似乎至死也不相信秋明会出手杀害。
秋明长叹一口气,替刘宏抚上双眼,回过身来看着何皇后。何皇后已经回复了平常的气色,抱着秋荷端坐一旁,望向秋明的眼神中有愤怒、有恐惧、有喜悦,还有一些不可明辨的东西。
秋明尽量把声音放到最柔和:“他,他方才要伤害你和我们的女儿,我迫不得已,只好出手了。”
哪里是为了我们娘俩,分明是为了保你自己的性命。何皇后心念一闪,却板着脸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本宫?”
秋明看着她的眼睛:“太后之尊,母仪天下,你可愿意?”
何皇后心头一松,虽然她现在也是母仪天下,可是刘宏天天在叫着废后,若不是何进统兵在外,这个皇后之位只怕早就不保了。若是她失了势,儿子刘辨更加不可能讨得刘宏的欢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协被立作皇储。而刘协的亲生母亲又是她毒死的,可以想见今后的日子将会多么悲惨。从这个方面来看,天子之死,或许不是件坏事。
何皇后和秋明刚商量了几句,赵忠失魂落魄一样闯了进来,抱住刘宏的尸身嚎啕痛哭:“陛下,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秋明等他稍微消停一点才劝道:“义父,所谓人死不能复生……”。
“住口,咱家白活了几十年,竟然看错了你这个畜生,居然敢以下犯上。”赵忠一边哭一边痛骂:“畜生,你还不自缚双手,随我去太后面前认罪,或许还可保得住全尸。若是不然,定要把你满门抄斩,夷灭九族。”
秋明阴沉着脸道:“义父,陛下方才也是这么说的。”赵忠仿佛才看见秋明手中的宝剑,顿时不敢再骂下去。
何皇后插口道:“赵公公,秋明也是为了本宫的身家性命才会如此冲动,不过这件事你也是参与了的,天子若是追究起来,你也逃不掉干系。如今先不要责怪秋明,想个办法怎生善后才是。”
赵忠又气又恨:“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还能如何善后,只能把这小畜生交出去顶罪了。”
秋明邪笑道:“义父莫慌,孩儿有一计,可保安然无事,还能顺利助辨皇子登上大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