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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43、洗沙

    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差不多在哪个省份都差不多,要是开启地域黑模式谁都跑不了。

    连双胞胎都不是一模一样的,居然有些人还能以省为单位归纳出性格特点来。

    你念“荷兰人都偷井盖”,那荷兰会是这样的:律师公务员医生晚上相约偷井盖,念书的学生白天上课,大晚上乌漆嘛黑的组队偷井盖。亿万富豪晚上开法拉利去蹭个井盖。

    地域黑,隐约让人体会到有一种神逻辑。

    而且地域黑还能上升到玄学的高度,比如“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哪里人”。

    像不像“对对对,我ex也是水瓶座,特感性,”我就是温柔的双鱼座啊”,“我是天蝎座,我们一样唉“。

    李和又看了一眼猪圈门口的铁柱子,不禁为那个司机感到了些微的悲哀。

    此时的冬季,淮河两岸都是一片萧索,曾经敌对的两只军队在的淮河两岸厮杀,都是骨肉同胞,流的血一样殷红。

    当年幸存的青年,现在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淮河,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现实本身的,还有历史的、哲学的,以及某种象征意义上的……

    厉害突然觉得“淮”是极好的,“淮”字为“从水,隹声”,即是表示众多水鸟在水面上啼鸣飞翔。

    李和算是完成了李梅给自己的任务,不需要再抠字典了,就叫杨淮吧。

    李和看到远处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沙堆。

    沿着小路,几个拐弯,李和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河道旁边,柴油机的马达声震天响,吸沙泵出水口不断往外排着浑浊的黄水。旁边还有一辆拖拉机在装沙。

    李和踩在沙地上,往前走了几步,陈永强在一边说:“他们这些采砂的,去年开始的,昼夜不停,轮班抽!”

    老三羡慕的说,“很赚钱的,哥,要不咱也整?”

    “干什么?”李和笑着看着老三。

    “吸沙啊。”李隆说。

    李和看见老三的胸脯一挺一挺,上下起伏,满脸憧憬的表情,很明显,是已经被吸沙的巨额利润给吸引了。

    李和想到后面密集淮河两岸的吸沙船,头皮都是麻的,淮河河道砂石资源丰富,储量大、质量优,但是基本全部为非法采砂船。

    当时有一句话叫做“饮淮河水吸淮河沙致富淮河两岸,吹秦岭风望秦岭树造福秦岭千山”。

    市场需求大,利润丰厚,催生了对淮河河道砂石的掠夺式开采。疯狂开采行为也给当地供水安全、航运安全、生态安全、防洪安全和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巨大威胁。

    这些船老板们开始洗沙也行是为了生计,可是后来随着砂石行情见长,都了大财,赌钱都是尺子量。量尺是拿来“数钱”的,尺子一量,一叠钱毛估估就知道有十几万。后来赌着赌着,钱就成了个数字,已经没多大概念了。

    “先安心种好你那几亩地,不用做这种生意。”李和没有去说破坏生态环境这种不接地气的话题,说了也没人理解。

    他阻止不了别人,就先管好自己吧。

    “哥!”李隆急了。

    陈永强搓着手,也是十分不解:“二和啊,你看,这事儿这么赚钱,做做挺不错的”。

    天气很冷,李和回头看到李隆与陈永强将双手兜到了袖子里,脸上充满了焦急与不解的神色。

    李和看了自己三弟和陈永强一眼,对他们说道:“老三,你爱吃蚬子吗?”

    “蛮好吃的啊。”李隆不知道李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糊里糊涂地回答。

    “采沙破坏河道,让那些蚬子在哪休息?再吸沙,我估计淮河里的蚬子,都要绝种了。”李和说。

    蚬子是本地的名吃,被誉为“淮河鲍鱼”,只有拇指大小,生长在洁净的河底细沙中。

    下晚,陈胖子怎么也不让几个人走了,“我再喊李辉他们过来,不喝熊,不算完”。

    陈胖子非要自己下厨,把媳妇都赶了出去,遇到不懂的隔着门和自己媳妇喊话。

    李和笑骂,“你做个饭,左三撇四,行不行啊,不行我回家吃了”。

    “那不成,给你亮个绝招,等会”,胖子从厨房喊到。

    等胖子端上来羊肉锅子的时候,李和现胖子确实没吹牛,羊肉大火滚了用小火慢炖的,肉沫撇的很干净,肉很烂,吃一口鲜嫩可口,一点羊膻味都没有。

    排骨也炖了很久,骨肉分离,香喷喷的,很入味,白菜也炖的很烂,吃起来带着肉味。

    院子里玩的几个小孩,寻着香味就进来,扒门槛上不断的嗅着鼻子。

    这些孩子都是左邻右舍的孩子,有的是胖子的侄子。

    胖子拿着饭勺,围着围裙,跟个家庭主妇似的,吩咐孩子们回家去拿碗,回头每个人给了小半碗。

    屋内有些昏暗,一盏黄色的白炽灯努力地着光,在桌子上撒出了一个圆形的光圈。而光圈的外面,是阴影,就像人世一样,舞台上的人光鲜亮丽,台后是无边的黑暗。

    那张木桌子可以坐八个人,上面铺着塑料桌布。桌布上印着俗气的大红大绿的花,但却是当时最时髦的摆设了。

    李辉来的时候也不拘什么礼数,直接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陈永强一直把话题往吸沙方面引,都被李和绕过去了。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微醺了,舌头打结,话也说得不太清楚。胖子娘看着那一群“酒鬼”,心里不满,就暗暗躲在厨房,和壮子媳妇嚼舌根。

    五个大男人喝高了,开始唱歌唱歌划拳。小小的屋子瞬间变得异常热闹。

    喝到九点左右,老四拿了手电筒进了门,“阿哥,天黑透透的,咱们回吧”。

    李和划拳输得多,喝的多,脑子有点混了。看见老四来,刚好找借口走人,看了一眼李隆,“走吧”。

    李隆酒量已经上了,喝个半斤八两不是什么问题,正是兴头上,听见李和的话,也是扭扭捏捏。

    李和说,“那我们先走了”。

    李和喝的有点蒙了,搂着老四混说道“妹子,你开心,哥再死一次都乐意”。(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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