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城外,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五万精锐战士从四面对绥州进行合围,人马喧嚣,气势逼人。
人马过万,无边无沿,这时绥州城下军马何止一万,从城上看来西夏军当真有投鞭断流、举手如云的庞大气势。
绥州城墙上,大宋左藏库副使、清涧城城主种谔正站在城墙边上,扶着垛口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党项兵军阵眉头紧锁。
绥州位于宋夏边境之地,征战频仍,本就是残破不堪,这些年又落入只知破坏、不知建设的党项人手里,自然变得更加破败。
好在种谔在夺回绥州城之后,西夏人给了他十几天的时间来修补城墙,准备战斗。
这倒不是西夏人好意给他留下修复城池的时间,而是西夏国的当家人、国相没藏讹庞正带着西夏大军在黑水谷跟角厮罗的吐蕃大军对峙呢。离得路途遥远,消息的传递自然需要一些时间。
实际上十几天的时间以后,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大军就包围了绥州城,西夏国对绥州之事已经算是很快的做出决策和反应了。
这如果要是大宋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边将将战报上报官家和政事堂之后,事情再在朝堂上经过一阵子的商议和考虑,绝对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这十几天的时间内,种谔带着一众种家军战士和刚刚收服的嵬名山部落的近万战士拼命的加固城墙和加造守城器械。同时让人自己的胞兄、暂时主持清涧城事务的种古尽力往新收复的绥州城内运送粮草,以备守城之需。
清涧城作为对夏攻略的桥头堡,其城内的的粮草储备还是相当丰厚的,只不过西夏人留给宋军的时间不多,能够运抵绥州城内的粮草怕是很有限。
为了减少粮草消耗,绥州城内原有的为数不多的汉人百姓和嵬名山部落的家眷妇孺都被种谔安排进了清涧城。这样既能减少粮草的消耗,又能断掉后顾之忧。
不过十几天的仓促抢修,而且建材有限,种谔能做的基本就是用简单的夯土修补一下残缺的城墙。
对于这样抢修的城墙,到底能抵挡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几轮的攻击,种谔并没有太大的底儿。
是以种谔此时看到左厢神勇军司的精锐倾巢出动,前来攻打绥州城时,面色很是凝重。
不过如今清涧城和绥州城的联系已经被左厢神勇军司的兵马切断,种谔知道自己唯一能倚靠的便是坚守绥州城,打退左厢神勇军司的进攻。
种谔对此倒是信念坚定,不做它想,他一直就是一个坚毅的人。
………………
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攻城,在合围绥州城的第二天便开始了。
随着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监野利庆一声令下,西夏军的无数抛石机开始了抛射。
随着抛石机的抛臂甩出,无数的巨大石弹被抛上了天空,随之迅速向绥州城头飞去。等到石弹力竭之时,石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慢慢旋转着,轰地一声砸在城头上,砸出一个个三尺深坑,卷一蓬泥浪,疾速向前翻滚出数十丈距离,巨石辗过,一路血肉……
当然,也有的石弹会砸在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便在城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在西夏军抛石机开始发射的同时,无数扛着云梯的党项战士从四面八方向绥州城墙冲来,后面大批的弓弩手也纷纷射出了自己的箭支,以掩护自己的同伴攻城。
?因为时间紧迫,种谔只来得及简单的修补一下绥州城的城墙,没有时间在城外的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和鹿角等,因此党项战士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很快便冲到了这绥州城墙下。
当那些嚎叫着冲过来的党项战士越来越近时,种谔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也纷纷开始射击,无数的箭支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倾泻而下。守城的辎重有限,种谔只能追求更精准的杀伤效果。
??党项兵很快开始了蚁附登城。
绥州城顿时变成一片血与火的战场……
绥州城上和城下到处是拼命、喊杀震天的士卒,到处是倒卧血泊、已经永远也不会再爬起来的死尸。
也许不久之前,这些死尸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汉子,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但是在他的家里,却是比天还要高出一头的夫、比君还要重上三分的父,是一个家庭的真正顶梁柱,如今却只是一具无人顾得上多看一眼的尸骨。
为了掩护自己的士兵登城,城下左厢神勇军司的党项兵那一排排集束似的弩箭,仿佛不花钱似的向城头上倾泻,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打击中,又有百余架抛石机,把一颗颗上百斤重的石弹砸向城头,每一颗巨石砸落下去,都腾起一团浓厚的黄烟,把这并不算坚实的绥州城城墙轰得千疮百孔。
????好在绥州城城墙是就地取材,用粘性极强的黄土夯打而成的,这种粘性黄土夯打结实了之后真和水泥一样坚固,又比水泥多了几分韧性,能够多击打的冲击力有一些缓冲,抗击打的效果还不错。
夯土垒造的城墙其实比石块垒就的城池来,反而能更好的抗击着硬性击打。如果是砖石所砌的城墙,在这样的巨石轰砸下,很容易就要碎裂坍塌。
????绥州城上的种家军和嵬名山部落的战士也在顽强地向城下的西夏军还击着,一排排利箭在吱呀呀一阵勾魂般的弦张声后,便像蝗虫一般从城头袭向城下的西夏军,丝毫不亚于西夏军抛射规模的巨大石弹的威力。
左厢神勇军司的精锐战士的攻击很是勇猛,但是绥州城上的宋军和嵬名山军也很顽强,双方展开了冷兵器时代最残酷的城池攻守战。
????左厢神勇军司发动的第一波攻城很是猛烈,一队队的党项士兵勇猛无比的举着盾牌拼命的往城头上攀爬,如同大海中的狂风骇浪排上倒海般向绥州城头涌去。
这些年在与宋军的野战中,党项人一直是胜多败少。在这些党项兵的眼中,这些宋军只能龟缩在这城池里跟他们对抗。这堵城墙就是他们的乌龟壳,只要攻上了城头,打破了宋军的乌龟壳,这些宋军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他们的将主已经许诺,只要攻破这绥州城,这些党项兵个个都有重赏,因此他们一个个战意十足,誓要将这绥州城一鼓作气拿下来。
党项兵的第一波攻势很猛烈,但是绥州城上的守军在他们的将主种谔指挥下,却依旧守得很是稳固。这党项兵的第一波攻势直到打到日薄西山,也未能攻上绥州城头。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党项兵都没上过绥州城头,少数的党项兵还是得到了机会,游览一下绥州城头的。不过这些为数不多的侥幸爬上绥州城头的党项士兵很快被城墙上的来回扫荡巡逻的战斗队砍杀干净。
党项兵第一天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是绥州城依旧牢牢控制在宋军手里。
眼见左厢神勇军司的号令兵鸣金收兵,种谔扶着城墙上的垛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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