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100停在桥面上,副驾驶的秘书赶忙下车,拉开后车门,市长杨志皱着眉头下了车。负责现场指挥的曹广志赶忙迎上去:“市长。”
杨志点点头,问:“情况怎么样?”
曹广志说:“车辆已经打捞出来了,驾驶室里发现了司机老刘的尸体。”
“秦部长呢?”
“呃,暂时还没有发现,车辆摔下去的时候,正面风挡以及侧面玻璃都碎了,也有可能是秦部长被水流冲走了。”
杨志极其不满意的瞪了曹广志一眼:“既然冲走了,那就有可能生还。扩大搜索范围,仔细搜索,一定要把秦部长找到。”
曹广志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嗓音粗涩说:“我们已经派出了两艘快艇,沿河两岸还有两支干警搜索小队,不论如何,今天一定会有结果。”
杨志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哎~搞清楚出事儿的原因了吗?”
“交警事故鉴定科的初步判断是爆胎导致的。车辆直接撞破护栏,一下子掉进了河水里。市长,我说句不好听的,桥面距离水面十几米高,人还在车里,这摔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了。”
杨志挥挥手,自己走到护栏边,看了看下面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已经吊在桥面上的车辆残骸。一时间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秘书突然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喂?对,市长现在不方便打扰……嗯?你说什么?好,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秘书颠颠凑到市长跟前,压低声音说:“市长,秦部长找到了。”
“在哪儿?”杨志陡然转身。
“刚进市区。”
“嗯?”杨志脑子转了转才说:“秦部长没事儿?”
“没事儿。秦部长回程没坐自己车,是跟省里的张秘书一起回来的。”
杨志愕然良久,做作的松了口气:“哎呀这个老秦,我还以为他出事儿了呢。那个,你去告诉曹广志一声,让他别找了。没搞清楚状况就乱报告,这不是乱弹琴嘛。”
这时候有交警跑过来报告:“市长,电视台跟报社的记者来了,想要让您讲几句话。”
“我讲什么话?就是个普通的交通事故,不讲了。让他们采访曹广志去!”
杨志照了个面,随即领着秘书、司机走了。他前脚刚走没多久,秦部长座驾失控,但秦部长本人却很走运的幸免于难的消息转瞬在各个政府部门中间流传。
众人纷纷感叹着秦部长运气好,有迷信的说是司机老刘替秦部长挡了灾。秦部长幸免于难,有人可就坐不住了。
蓝彪这几天一直就坐立不安,一直等着消息。朝秦部长动手,主意是伍国平出的,真正动手的是地头蛇蓝彪。
蓝彪手下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想要找个懂车的做点手脚,简直太容易了。用刀片在轮胎上划几道,抹上点儿泥土,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即便没那层泥,正常人看一眼只会以为是不小心剐蹭的小痕迹。但实际上这种划痕很深很致命!
这车在市里头转悠还成,别跑高速,一旦跑了高速,时间一长准爆胎。这天上午蓝彪打听到秦部长的座驾出了事,整个人是既兴奋,又害怕。兴奋于伍国平的交代办成了,几千万人民币回头就能装进口袋里;害怕在于,这事儿大发了,整辆车撞破护栏,直接掉进了水里,车里头的人生死不知。秦部长死没死?交警会不会查出来事故是人为的?要是查到自己头上可怎么办?
担惊受怕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新的消息传来,说秦部长没事儿,倒霉的只有司机老刘一个人。蓝彪顿时傻眼了,害人的事儿办了,正主儿却没害着,误中副车……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这下好了,钱没赚到不说,事儿还摊上了。蓝彪在自己的房间里急得乱转,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拿定主意,最后干脆给伍国平打电话,那孙贼主意多。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这是什么意思?老伍是忙着呢,还是故意不接电话?是因为事儿没办成不接电话,还是说怕惹一身骚?
蓝彪却不知道,这会儿伍国平被打得已经不成人型了。
大王和老关是积年的悍匪,跟着康彦超、伍国平一起,这些年做下不少案子,手头上全都沾了血。所以任凭陈广夏怎么拷打,就是硬挺着不说话。
伍国平在监狱里也没挨过这么多揍,几下就挺不住,能说不能说,真的假的,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伍国平当年坐牢的时候,不但认识了蓝彪,还认识了康彦超。那会儿在康彦超眼里,蓝彪属于没混出头的小混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伍国平自诩文明人,在监狱里总是挨欺负,就琢磨着抱大腿。康彦超在监狱里横行,算得上是最粗的大腿,于是伍国平就贴了上去。
这老骗子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察言观色的本事一般的心理医生都赶不上。先是拍马屁,然后充当狗头军师,开始给康彦超出谋划策。
后来出了狱,这俩人全都身无分文,康彦超就琢磨着干一票大的。伍国平跟他一拍即合,于是就谋划了几起抢劫案。伍国平脑子好使,计划周密,玩儿脑子不是好勇斗狠的康彦超能比的。于是没多久,伍国平成了这伙人的头头,康彦超反倒成了他手底下的干将。
后来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就把目标放在了银行上。伍国平担心有人嘴不严,于是立下各种规矩,比如彼此用代号,尽量不用真名,再比如干一票换一批人,尽量不用同一批人手。所以说,伍国平事实上掌握着这伙人的详细信息,除了他之外,没人能把这些悍匪串联起来。
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康彦超。他俩一开始就认识,但伍国平只知道康彦超的姓名,具体是哪个地方人,家里有什么人,全都不知道。
立在废弃的采石场里,陈广夏四下瞧了瞧,点点头说:“行,就是这个地方了。把那两个嘴硬的埋了!”
几名手下拖着大王与老关就走,他们身前不远处就是挖掘机刚挖出来的深坑。
“别!等会儿,我说,我全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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