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奚落归奚落,候锐的大脑可还在紧张而高效的运转,尤其是当他看到钱森和金姗姗两人中间,一声不吭、不怒而威,仅仅是负手站着就显示出一份上位者特有尊严感觉的江涛时,立即就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候锐,接下来你仔细听我说,你不是想要和我的上级直接沟通嘛?现在有这个机会了,这位就是我们的江局长,有关你的事情、江局统统都有权力拍板的,你听明白没有?”生怕候锐因为一时意气而得罪江局,所以金姗姗就连忙解释了起来。
这么一来,候锐他果然是收敛了几分,双眼紧盯着江涛的眼睛,不在任性的呈口舌之快了,估计是在脑袋中谨慎的思索、如何来跟江涛来提出自己的要求来,并且还需要说服江涛释放自己离开囚室。
有关外面尚未停止的系列破坏,这件事对候锐而言也属于一柄锋利的双刃剑,所以候锐必须要谨慎、小心和巧妙的利用它才行,保持在金毛猎犬不会真正发飙翻脸的红线之内操作。
“候锐先生是吧,我是江涛、主要负责十二分局的工作,在咱们进入正题前,能不能请你先终止外面的那些……混乱?”江涛他开口了,语气竟然显得十分客气有礼,他在提出要求时居然还带着几分跟候锐商量的感觉。
可是候锐一听心里面却是瞬间一颤,对江涛的警惕迅速的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江涛他身为金毛猎犬三大犬王之一,组织内肯定有关于他的记录档案,可惜以候锐此刻的反叛者身份,已经没有渠道看到那些资料了,所以候锐他对江涛的脾气秉性并不知晓,但是从最基本的常理来分析;
一个身为敏感部门最高指挥官的人,他的一生都需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物与大大小小的秘密,但这个江局他居然对自己这么一个从未谋面的小人物如此的客套和礼貌,如此说来就剩下两种可能性了。
要嘛是这位江局他习惯如此、习惯对每个人都很客客气气的,要嘛是江局他是在伪装哄骗自己,但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力的来忽悠自己呐?他已经占据了绝对化的上风,有什么理由这么低声下气的应付自己?
带着疑问、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候锐他很快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外面那些破坏已经让金毛猎犬不堪重负了,所以眼前这位江局才会用语言先来安抚自己,其目的也很简单、至少先把后面的系列破坏给延迟下来再说。
“没问题,帮我解开这玩意、然后再给我一部手机就行了。”为了表现自己对局势的超强掌控力,候锐他决定要先秀一下,反正他本身也不敢把对方给真的逼急了,要不然身为阶下囚的他必定会先吃无数苦头。
候锐对面的江局稳如泰山、从眼神到肢体都没有丝毫的闪躲或动摇,而他的助手却飞快的扫了钱森一眼,结果瞬间会意的钱森就马上行动了起来,亲自上去解开了候锐束缚衣的一角、解放开候锐的左臂之后,一部手机就立刻塞到了候锐的手掌中。
在这场博弈中,候锐仅仅是刚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发言的机会,所以他必须格外的慎重,每个步骤、每个动作,甚至是每个表情反应都要做到完美,万一不小心错过这个机会,那候锐可就说不定要真的被困死此地了。
接下来,候锐他就用那部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凑到耳边去听;于是在同一个瞬间,外面市区某座高大全金属雕塑物的顶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附着物当中、另一部被候锐早就设置成震动状态的手机就瞬间亮了起来。
自制爆炸装置,这可是个系统而宏大的学科,候锐他并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但是野狗小队的疤痕曾经传授过他一些小技巧,而其中比较实用的一招就是将手机的主板和爆炸装置串联起来,变成一颗最为廉价的定时炸弹。
而现在候锐他打电话过去,当呼叫的铃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时,在那部手机的小巧主板上面,一根被小心替换过的、比头发丝还要细一点的镓金属丝就逐渐的发热,最终因为温度过高而被烧断了。
奥妙一旦说破也就没有什么神奇了,候锐他就是巧妙的利用金属熔断原理,用呼叫的持续电流来发热,接着再利用镓金属丝的超低熔点,一举破坏掉整部手机的系统功能、终于抢在定时闹铃响起前、制止了爆炸的发生。
一转眼,等候锐又把那个号码给拨打了第二遍,不过这次从听筒中传回的声音却已经从等待的铃声、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这么一来,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候锐才把手中的手机扔回给了钱森,然后沉默不语的盯着眼前的江局等人,自己既然表现完了、那就应该轮到对方行动了。
“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了,如果再有爆炸响起,我担保你今生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凭江局的身份,如此明晃晃的威胁肯定说不出来,而金姗姗她因为过往的缘故也不可能充当这个角色,所以钱森他就当仁不让的叫了起来。
“最起码在十五分钟内,爆炸是不会发生。”候锐很有自信的回答:“要不这样吧,我再额外送江局一份见面礼,这个小装置的具体位置就在胜利公园、那个7米多高的金属人像雕塑最上面,现在正处于无害状态、你们尽可以去回收。”
“胜利公园?为什么要选择哪里?为什么又会放在7米高的金属雕像上面?”江局一听,待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之后,忽然就问了起来。
“地方我是随机选的,只要比上一枚更接近城市心脏就可以了,至于专门放在7米多高的地方,为的单纯只是不想把路人给卷进来,不要制造不必要的牺牲者。”候锐坦荡荡的回答,看着十分清澈的眼神直视着江局的双眼。
“不想把路人卷进来?不想制造不必要的牺牲者?有意思……”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江局忽然手指微微一摆,见微知著的助手瞬间会意的取来一张椅子,让江局可以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之后,这场候锐期待已久的对话就总算是艰难的开始了。
“不如先说说看,15分钟之后会发生什么?”江局他用这个问题当做了开场白,别看之前金姗姗、其他人已经事无巨细的把情况汇报了很多次,但江局他还是想要亲自问问看,好像他这样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精干巨头,自然有其看人的特殊一套。
“当然是破坏行动继续,六次之后就会在这座城市的心脏位置开花。”把心一横,候锐也终于向江局揭开了自己的一张重要底牌。
“你不是说不想伤及无辜嘛?可你这么做不嫌自我矛盾吗?”
“我的确不想,但是你们把我逼入绝境,我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那里还有闲情逸致顾得了别人?”
“嘿嘿嘿……,虽说这话有点难听,不过却是一句真正的大实话,我这个人那、还是比较喜欢听实话的。”
“江局,那我是真诚的想要跟你们请求合作,用我脑袋中的资料换取小小的庇护,这句也是大实话,可江局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那?”说到这个,候锐言语之间也不由的带上了一丝悲哀和郁闷的感觉。
“相信你?作为一个满手鲜血的恐怖分子,你自己不感觉这话可笑嘛?我怎么能确定你的投诚不是某个庞大计划的一环?当初你一路跑到开普敦去,最后闹出了多大的乱子呀,这个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可惜面对候锐的委屈和悲哀,江局却表现的心如磐石、完全不为所动。
“……我承认,在开普敦事件中,我的身份就是个诱饵、但是我今天的身份却是“阴影”组织的叛徒,正在全世界范围内遭受追杀,这些从东京一系列事件中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来,江局你感觉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耍什么花样吗?”候锐低声下气的解释道。
“很遗憾,只凭这一点还说服不了我。”但谁知江局却依然冷冰冰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和变化,无论是神态还是给人的感觉,那都不在乎候锐这个陌生人的生死。
“那我就再告诉江局你另一件事,我的女人……怀孕了,我之所以会找上门来,那也是为了给我的孩子争取一份平静的生活、一个光明的未来。”事急从权,尽管是当着金姗姗的面,可候锐他为了能争取到江局的信任,还是把这个天大的秘密给爆了出来。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从下一秒开始,尽管候锐他都没有去看金姗姗的脸,但是他却明显感到到了从金姗姗那边传来的暴躁、绝望与哀伤等等负面情绪混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复杂视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