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结婚之后,我们相濡以沫地生活了几十年的时间。
我们终于白头偕老了。
自从投资了安享基金和安享医院之后,你的身体状况就变得越来越让人高兴。每一次体检,医生总是带着无比惊诧的表情,报告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
你去医院的频次越来越低,需要检查的项目也越来越少。每一年,都有一些之前令人忧心的症状渐渐消失。
你身患的多种内脏慢性疾病,开始不药而愈。
你对我说:“这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情。”
你不仅变得越来越健康,而且甚至有时候可以陪着我一起出去晨跑了。
我们并肩慢跑,穿过了摩纳哥那座国王的花园,围绕着我们两家的住宅,享受着地中海的阳光、海风和馥郁的花香。
我们非常恩爱,一次脸都没有红过。
差不多在所有的事情上,要么,我们心有灵犀,选择不约而同,要么,我甘之如饴地跟从着你的选择。
有时候在花园里,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要浇花,而同时伸手拿住浇花的长水壶。
当我们的手同时握住水壶的长柄时,我们就会彼此对视,露出会心的微笑。
有时候我们外出就餐,不约而同地会点相同的菜,想到相同的餐馆。
我们的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我都会在ZHOU订下那个靠近阳台,有着白色窗纱的座位。
第一次在ZHOU就餐的时候,我告诉了你有关风花雪月的故事,还有他的弟弟Jackie如何作为副手,跟随了我一生。
我们成了ZHOU的常客。
到后来,不用再预订,每到结婚纪念日那一天,ZHOU的老板和领班,就会自动帮我们留好那个座位。
我们到达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放着ZHOU的老板送给我们的大束鲜花与祝福卡片,还有饭店送给我们的1931年的法国白葡萄酒。
我们从来没有出过花边新闻。
八卦媒体对我们的报道,全是我们如何秀恩爱的。
狗仔队拍到的,也都是我们彼此亲吻或者牵手散步之类的照片。
我们双方,都从来没有传过任何与其他人的绯闻。
有个娱乐杂志甚至刊发了我们100张彼此深情凝视的照片。
在所有的照片上,我总是带着仰慕敬爱的朦胧眼神,抬头仰视着你。而你注视我的眼神中,也写着一望即知的温存和爱意。
你在走下飞机旋梯时,搂着我的腰肢。
你在上下楼梯的时候,回身过来拉住我的手。
你在抗议者朝我们扔过来鸡蛋和花椰菜的时候,奋勇地挡在我身前。
你第一个站起来为我鼓掌。
你帮我整理晚装后背的拉链。
你帮我提着女士的手袋,让我好在镜子前尽情地试穿衣服。
你和我戴着同样的大墨镜。
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沙滩鞋在海浪中漫步。
我们用同一架望远镜,看着智利夜空中的南十字星和银河。
我们并肩仰卧在长城很远处的甬道上,看着头上蔚蓝的秋季长空。
我们捧着同一包爆米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皑皑雪峰,喂着日内瓦湖边游曳的天鹅。
(二)
一位长期追踪我们的狗仔队记者,忍不住对着镜头发表他内心的感想。
他说:“我追踪了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手里有超过10万张他们各种生活的照片,可是,我找不到一张,是显示出他们之间有着隔阂与距离的。
在任何时候,他们永远都如此恩爱,如此和谐,保持着完美的心灵感应和神奇的不约而同。
因为追踪了他们很久,我们彼此之间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有时候他们看到了我的镜头在阳光下隐蔽地闪烁,就会会心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对我所在的方向微笑,然后,他们就会特地来一个甜蜜的长吻或者温暖的拥抱,好让我留下清晰生动的特写镜头。
有时候,他们还会给我们这些偷拍的记者,送来糖果、电影票等小小礼物,我们还收到过男爵与夫人的签名照、他们夫妻一起画的油菜画、他们亲手种植的花和水果。
我甚至还收到过夫人送的一套美丽的花茶杯盘。”
他说:“在任何时候,我看到他们出现,内心都会充满了感动和温暖。我觉得,他们就是上帝希望我们成为的那种模范夫妇。彼此都能让对方处在神圣的光环之中。”
他说:“每次看着他们的照片,我都觉得又惭愧,又感慨。我经常会看着看着,就想起来也应该给我的妻子孩子们打个电话,给他们带回家礼物,甚至是推掉一些工作,给他们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做家务和做游戏。”
他说:“跟踪拍摄他们的这些年,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他们的恩爱与互敬,让我变得更深情、更正直。”
他说:“渐渐地,我都变得不能再胜任拍摄其他名人的任务。我很难再内怀卑劣之心,去偷拍别人人性的弱点,很难再无中生有地去挑拨是非、造谣男女关系,让别人难过和出丑。”
后来,这位记者,果然辞去了狗仔队的工作,转而成为了我们夫妻的私人摄影师。
他为我们的安享基金、安享医院和各种医疗慈善拍摄了大量著名的照片,成为了著名的“圣徒记者”。
我们夫妻后来所有的官方照片,全部都来自于他的拍摄。
在我们结婚15周年的慈善义卖晚宴上,我们邀请了他的全家人共同来参加宴会,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们都送了可爱的礼物。
他怀着深深的感谢,对我们说:“男爵先生、夫人,你们一定是下凡的天使。你们圣洁的爱,彻底洗涤了我沉沦的灵魂,你们改变了我的生命。”
(三)
虽然我们非常恩爱,你的身体也日渐康复,乃至于到后来,都可以一整年,乃至连续几年不进医院的大门,也不需要服用任何稳定病情的药物了,但是,遗憾的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
你遗憾而歉疚地说这显然是你的问题,因为我之前曾经怀上过孩子,只是没有成功地成为母亲。
这也让我们的亲属都觉得非常遗憾。
没有后代,就意味着我们庞大的家业,还有我们显赫的爵位,都将会后继无人。
但是,我对你说:“我相信这是上天更好的安排。为了让我们更加全心全意地把世间所有的小生命都视若自己的孩子,为了让我们把今生的所有全都奉献于公众的福利。”
我说:“这样,我们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天父对于所有世人的爱。不会被一己私爱,限制了生命的广度和深度。”
夜晚,我们在灯下一起阅读南传佛教的《阿含经》。
你为我用纯正的巴利文朗读经文。
那是我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是佛陀时代流行于教化核心地区的民间通用语。
听起来让人觉得格外亲切,比梵语更加朗朗上口,也更加平易近人。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不需要你再行翻译,我就能直接听懂巴利文的经文是在说些什么。
你说,在你们家族从中国大陆迁移到东南亚的过程中,你们在缅甸学会了巴利文。缅甸是一个以南传佛教为国教的国家。在那里,很多人都懂得巴利文。
你用巴利文给我念一段经文,然后讲解它的大意给我听。
你说:“罗侯罗尊者,是佛陀出家前所生的独生儿子。佛陀出家后回到母国,度了少年的罗侯罗出家为沙弥。有人问佛陀,你就不爱自己的独生子吗?这么小就让他出家,舍弃王子的舒适生活,跟着僧团四处行脚,风餐露宿。佛陀回答说:愿我能爱罗侯罗如一切众生,愿我能爱一切众生如罗侯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