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五世的推测已经被证实了，联军其他首脑对查理再也不抱希望，但是现在的问题来了，他们要何去何从？这些人可都是丧家之犬，没有了根据地，没有收入来源，甚至没有兵员补充，要如何来抵挡西秦军的进攻？就连教皇利奥三世的大本营罗马都被西秦军攻占，他连意大利都回不去了，这个教皇手底下只剩下一千多教士和教会骑士。

    大帐内气氛压抑，达尔马提亚将军看着众人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诸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有家不能回，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们就这样陷入了绝境？”

    这些人当中，教皇利奥三世还对查理心存幻想，当初就是他说服查理出兵的，他咳嗽两声引起众人注意，说道：“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去处，不如继续向西前进，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抵达巴伐利亚，难道查理还能把我们拒之门外？”

    马其顿总督格力特大怒道：“教皇陛下，你也太没骨气吧？查理那混蛋都这么坑我们，把我们当一块肉丢给西秦这只饿狼，想用我们喂饱西秦人挡住他们的兵锋，你还向着他？要去你自己去，我是绝对不会巴伐利亚的！”

    利奥三世也火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呆在这里等死吗？”

    这一次，众联军首脑没有商量出任何结果，最好还闹得不欢而散。

    此时在东方几十里外的色雷斯大军营内，色雷斯兵将们一个个都饿得有气无力了，两天前在缺粮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把仅剩的几十匹战马给杀了取肉充饥，但是整个大营内有一万五六千人，这几十匹战马的肉、骨头和汤实在是杯水车薪。

    现在两天时间过去了，整个营地内的所有人都饿了两天肚子，有些人已经顶不住了，他们不想活活饿死在军营内，有些胆大的色雷斯士兵偷偷溜出营地去找吃的，一去就不回了。

    其他兵将看见有人逃走，也纷纷偷偷离开，巴坦尼克乌斯很快发现了这一情况，下令抓捕逃兵，但是现在所有人都饿得没力气了，哪还有人有心思去抓逃兵？

    “大人！”一个大将一起涌进了巴坦尼克乌斯的大帐。

    巴坦尼克乌斯皱着眉头看着众将不悦道：“怎么？现在竟然没有一点规矩了，不经通报就擅自闯进来，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部将脸色不善的问道：“大人，都到这个地步了，所有兄弟都饿得有气无力了，你还要死撑着吗？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死吗？我可告诉你，我们有家有口，还有妻儿需要养活，你想饿死在这里，我们管不着，但是你别拖着我们跟你一起，要么你现在下令投降，要么你自己了解了自己，我们率部向西秦人投降，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巴坦尼克乌斯嚯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呵斥道：“你们想造反吗？”

    一个部将握着剑柄冷冷道：“大人，我们不想这么做，但是我们更不想死！”

    巴坦尼克乌斯盯着几人，问道：“我想你们既然有胆子闯进来，说明外面已经被你们控制了，既然这样，你们何必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提着我的人头去向西秦人邀功领赏、摇尾乞怜？”

    另一个部将道：“大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喜欢背叛者，更不会喜欢以下犯上的人，我们不想做背叛者，更不想以下犯上令西秦的大人们怀疑和忌惮我们，所以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就只能请大人配合了！”

    “你们······你们······”巴坦尼克乌斯脸色变得煞白，被几个部将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退到了大帐的角落，再也退无可退，巴坦尼克乌斯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走到了绝路，除了遵照这些部将的话去做，他不想投降，他不想做一个叛臣，这个名声不好听，但是他却又不甘心自杀，然后被这几个部将抬着尸体去向西秦人邀功领赏，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些可恶的家伙吗？权衡一番之后，巴坦尼克乌斯终于有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们！”巴坦尼克乌斯丢下了手中的剑，颓废的说道：“我下令投降，所有人都不用饿死，如果西秦人给的条件够优厚，也许你们还能够获得一个好前程！”

    部将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人走出大帐大声向外面的军士们宣布巴坦尼克乌斯决定带着大家向西秦投降，所有人都不会饿死，大帐外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色雷斯大军向西秦投降了，所有人都丢下了兵器走出营地等待西秦大军前来接收和整编，巴坦尼克乌斯对麾下几个部将联手逼迫他投降的事情怀恨在心，他对他们的以下犯上恨之入骨，他以解甲归田和告老还乡为代价，换取韦皋下令处死这些部将，韦皋答应了，这些人被秘密处死。

    色雷斯大军刚刚被收编，赵子良就带着主力大军赶到了，韦皋向他做了详细的报告，随后赵子良率军继续向西前进，并派人联系李愬。

    就在赵子良主力大军距离据守高地的联军不到五十里的时候，高地上的联军内部依然争吵得不可开交，已然有了分崩离析的兆头。

    随着夜幕的降临，几个侍者把大帐内的橄榄油灯点亮，而几个联军首脑们却是阴沉着脸，对于所有人的去向依然没有一个决定。

    利奥三世这是神职人员，对大局和军事都不在行，只能偶尔提出一些建议，缓和各方矛盾，这两天时间内，如果不是他居中调和，只怕这各方势力早就各奔东西了。

    利奥三世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站起来说道：“诸位，形势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如果我们还不能统一想法，，决定去向，一旦西秦主力大军到来，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也许已经有人有了各奔东西的想法，但是我告诉你们，这绝对不可行，我们聚在一起还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我们分开，只会给西秦人把我们各个消灭的机会，西方文明不能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终结，我们必须要坚持抵抗到底，西秦人不可能永远这么强大，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就有机会打败他们！”

    达尔马提亚将军问道：“教皇大人，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现在到处都是西秦军，都是西秦人控制的势力范围！”

    利奥三世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把目光投向利奥五世，在这些人当中，也只有利奥五世更有智慧和魄力。

    利奥五世说道：“我们也不是没有去处，南方的阿尔卑斯山脉地区和北方的巴尔喀千山脉地区都可以作为我们的容身之所，但是这两地生活着许多斯拉夫人和其他蛮族部落，如果我们要去这两个地方就要首先跟他们处理好关系，争取他们支持我们，而且以后我们的生活条件将会极为艰苦，诸位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两个地方的确是好去处，至少要比面对西秦人强很多，大家开始讨论起来，南方阿尔卑斯山脉地区处在西秦势力的夹击之中，生存肯定很艰难，而北方巴尔喀千山脉就不一样了，那里野蛮部落和势力虽然很多，但却是西秦势力暂时够不着的地区，生存下来的机率要大很多。

    “我同意去北方巴尔喀千山脉地区！”

    “我也同意，马上就走！”

    几个首领纷纷表态，就连利奥三世也觉得那里是好地方，但是利奥五世却不同意了，他道：“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我认为我们还不如就地解散，做一个西秦人统治之下的顺民算了！”

    利奥三世很是不高兴，问道：“利奥五世陛下，是你提出可以向北方撤退的，你现在又说要就地解散，你到底什么意思？”

    利奥五世说道：“咱们就这么乱糟糟去北方，那里野蛮势力太多，而我们却经常不能统一想法和意见，力气不能往一处使，怎么是那些蛮族的对手？恐怕我们刚到那儿还在商量先拉拢谁、先打谁的事情，那些蛮族就已经杀到我们面前了！”

    其他几个人没有听出利奥五世这番话包含的深层意思，但是利奥三世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他听出来了，心里一番琢磨之后当即说道：“没错，所以为了凝聚力量，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最高决策者来领导大家，不能一直一盘散沙，只有选出一个最高决策者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大家还想继续生存下去，还想把西秦人赶回去，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我认为利奥五世本身就是东罗马帝国的皇帝，尽管他只在位三个月，但是他有这个资格，关键时刻还是他举起了大旗抵抗西秦人的侵略，现在也只有他具备这个声望和才能，我只支持他！”

    在两个利奥的不断威逼利诱之下，其他几个总督勉强同意了继续尊利奥五世为皇帝，服从他的领导，但是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