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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700节山东乱11

    戴宗一亮出强硬霸气,顿时激恼了张宗谔这边在场的头头们。

    一个长得不算高却异常雄壮的汉子腾得当先窜起来,瞪眼戟指戴宗破口大骂:“你这厮放的什么鸟屁?你竟敢在这撒野耍霸道?”

    此人正是不服张宗谔的那两个幸存老大之一,向来自大凶狂有脾气得很。

    他杀气腾腾:“你二龙山算个鸟?”

    “特么的起事好几年了,你们算是造反起义的前辈了,却至今还被区区青州军牢牢堵着家门口,闹腾这么多年了也只聚起那么点人手,只能一年年憋在山里吃草喝西北风瞎混。

    俺们呢,这才起义几天就破了密州,痛快杀尽了贪官污吏,抢回了无数钱粮,为大家解了恨,替天行了道,现在已聚起十几二十万人马,横行无忌。

    这兖州眼看着也拿下了,又是一场大痛快。

    爷爷的势力比你们这伙吃屁的蟊贼强多了,爷爷的本事比你们大多了。你们竟敢耍老大欺负到爷爷头上来了?还妄想白吃便宜一口强吞了俺们?找死吗?爷爷一只手这就超度了你......”

    这家伙能在刁民恶棍堆中混成一方豪强老大,自然有过人之处,光是这模样就够吓人的,此时发怒只想杀人行凶呈威,威势越发瘆人。

    但,戴宗是管监狱的出身,什么样的歹毒可怕大恶凶徒没见过。

    李逵那样的噬人恶鬼一样的凶货,在他眼里也只是见惯了的。他的专业就是专治凶恶暴徒的,此刻哪会被此人的凶威吓住。

    还有,戴宗本就有江湖气,不缺胆色,弃两院院长,当了强盗入伙二龙山,至今也有日子了,身上的恶鬼刁吏习气渐去,绿林好汉江湖义气英雄气自动增强,胆气越发壮了,不怕事。

    戴宗,不是个搞军事侦察的好手,纯粹的外行,搞情报工作粗枝大叶的不得要领,由宋江支持被二龙山定为作战探子头领,那是把戴宗用错了地方,戴宗却是个极好的跑腿使者。

    作使者,他胆子够大,心够细,思考周全,而且颇有应变手段,应对什么人也有招有分寸。

    就比如这一次,宋江用他当使者就用对了。

    尽管戴宗完成不了此次劝投任务,那却不是他的能力问题.....

    张宗谔野心太大,只想着趁着乱世又一次来临之际,搞起义造反,象五代十国那样立国称王甚至称帝,自有大志坚持,就算是皇帝召他入朝当枢密院老大顶了童贯的差使,甚至给他封王爵,他也不会干。劝降?谁来也不行。最擅长蛊惑人心的宋江亲自出面也只会白搭。

    此时,只见戴宗孤身陷贼中却夷然不惧。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迫不及待跳出来威胁他的家伙。

    身材异常粗、壮,矮。

    这等人物总难免行动笨拙,至少腿短移动不够快,就算武艺再高,也正被戴宗所克。

    戴宗的本事在腿上,跑不断的铁腿。

    单论腿上本事,天下罕有人能敌。神行太保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你这样的笨慢矮熊一样的蠢货也敢胡吹大气收拾我?

    戴宗一笑:“你吓唬我?你自信赤手空拳能杀我?”

    “呵呵,这屋中人挤人的太狭窄,却是施展不开。来,咱们到外面玩玩去。你若杀了我,那是我命歹,今日应该丧命你手,不怨什么。反之,你若死在我手,也是你今日该死。如何?”

    当着众头头的面被鄙视了,那汉子大怒,狂叫一声:“你有种。咱们这就定个生死。”

    怒叫中,拔腿就要去外边。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活活打死这个二龙山使者,扬威一把了。不想,张宗谔却一笑拦住了他:“兄弟勿恼。常言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呢。何况,二龙山也是反朝廷的义军,与咱们不是一家却是同行。论江湖道义规矩,不能乱来。这玩命的争斗打不得。”

    那汉子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

    他本就不大服张宗谔,今日正是想借题发挥,在众兄弟们面前显显本事,证明一下自己才是最有能耐最应该坐老大位子的,如何肯放过机会被张宗谔搅了好事。

    但,没等他发作,却又听张宗谔在他耳边细声道:“兄弟不要误会我意逞强硬来,免得吃亏当众丢了面子甚至送了性命。

    此人叫戴宗,绰号神行太保的,你没听说过?

    有起错的名,却没叫错的外号。这人的一身本事肯定腿上的最厉害。你能跑得过他快得过他去?他往来如风,两条铁腿暴风骤雨一样打你,你慢他快,你岂不只会被动白挨打等死?”

    谁叫你总有头没脑却自觉精明的瞎鸡儿狂?

    先前,你别那么狂妄胡吹大气说不用兵器,嗯,只一只手就能收拾了戴宗不就好了?

    现在这不就叫人拿住话柄套进去了。

    不用兵器,你凭什么能打得过神行人物?

    你以为你真那么武艺高得太厉害了啊?

    那汉子一听这个也明白过来,有心用武器打却拉不下这张脸来。

    张宗谔拍拍这汉子的肩膀:“贤弟,咱们不能只争这点闲气。眼下,咱们重点是拿下兖州城,取了这的武器马匹,装配起咱们的队伍,能不和二龙山冲突就最好别暴发冲突。都在山东这拉混,总得分高下,想和二龙山较量,想杀杀二龙山强盗的威风,贤弟还怕以后没机会?”

    这其实是给了台阶下,那汉子也顺势下了,还凶狂嘀咕:“差点儿上了这小子的当。特么的二龙山净耍些阴险无耻手段,上不得台面,也配称江湖好汉.......待俺日后刀劈了这狗东西....”

    你特么有头没脑猪狗不如却不自知,人家不耍你耍谁?某不玩死你玩死谁?

    张宗谔心里鄙夷好笑,面上却赞一声:贤弟真汉子。咱们就这么办。

    弄得这汉子不禁有些感动,对张宗谔多了点好感,但这不耽误他想干掉张宗谔当上老大。

    正所谓,嘴上对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好,对你恶的也不一定是真坏。对你笑的,不一定是友善。对你瞪眼横脸的也不一定是对你真凶真恨真毒的。人,是最复杂的......

    张宗谔避免了这汉子当众出丑甚至丧命,自是另有打算。

    不能当众丧了兄弟性命却不为其报仇啊,否则就失了人心。仇却又不能报。既不肯为死的对头出手,此时也不能得罪狠了二龙山。张宗谔不过是算计得清楚迅速,耍了点手段哄了这家伙对他放下些戒备,如此才方便以后借机能一动就肯定能除掉。

    江湖同道,来的是客。怎可动手火拼?传出去,天下人会说我张宗谔行事不地道......

    张宗谔以如此说法罢了这场争斗,显得对二龙山不失尊敬,却也不是怕了,他想以江湖道义规矩尽量维持着与二龙山在目前的和平,不激怒二龙山有借口翻脸,争取吃下兖州好处的时间。

    戴宗也不在比武上耍狠逞强,却说出了令张宗谔部更恼怒的话来。

    “江湖规矩在,众位好汉不肯加入我二龙山也罢。但兖州城却早就是我二龙山的囊中物,你们此前不知,不为怪,却不要再贪图了,还是赶快撤军另攻它处夺利的好,免得你我双方起了冲突,坏了江湖道义,坏了同为义军的天然义气情谊,也陪进去好多兄弟的无辜性命。”

    都已咬到嘴里了的肥肉,你要我必须吐出来?

    沂州贼头们勃然大怒,这下是全都瞪起了眼。有的刀都拉出来了......

    异常狡诈的张宗谔也大怒暴起杀人冲动:欺人太甚了你。真当你二龙山那么强大能稳压老子一头吗?老子只是暂时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白增一方敌人和凶险而已。你特么还来劲了......

    他这股愤怒冲动还有耍狡诈却隔空输给了宋江而恼羞成怒的原因。

    他想糊弄应付拖着处理和二龙山的是敌是友关系,趁空赶紧得到兖州的一切好处,在军力装备上就能得到成倍的壮大,补上缺乏武器的短板也就不用怕二龙山强盗了。宋江却早已盯住了这个关键,丝毫不给他机会。宋江无疑比他更狡诈......虽然只是个他瞧不起的小吏,却确实有道。

    张宗谔也变了脸,凶残盯着戴宗,一副随时会暴发杀人的冲动样。

    戴宗心里紧张,却面上从容镇定,一边戒备着周围的众贼头冲动扑上来行凶,一边用无畏的眼神回应张宗谔暴发的凶威:老子既当了这使者就不怕死。我二龙山好汉无一个歪种。你若敢杀我,先不说你们也得血溅当场几个。激怒了我二龙山大军,哼,你们的美梦就到地狱实现吧。

    “大哥,宰了这贼厮吧。砍下他脑袋,看他还怎生嚣张?”

    “大哥,咱们几十万人马,还怕了他折腾数年也没折腾出啥的二龙山蟊贼?让小弟杀了这厮,给二龙山个教训。”

    “杀了他。不然还真当咱们弟兄怕了二龙山。”

    “是二龙山不义在先,竟敢截咱们弟兄用命血拼眼看就到手的战果,是他们不守江湖道义不要脸。咱们还客气什么.......”

    群情激愤,一片喊打喊杀声。气氛瞬间紧张到一触即发。

    这时候,那两个处心积虑和张宗谔争老大位子的家伙,反而成了最冷静的。

    他们是在冷眼旁观,等着看张宗谔的笑话。

    事,闹到这地步了,张宗谔若还是忍耐退让,那会堕了本军士气威风。张宗谔让大家失望了,会被看作是胆小鬼,威信会大降。毕竟,江湖最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一怒拔刀相向,血溅当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勇敢,潇洒,无惧,痛快,这才是英雄好汉所为,才会得到尊重。

    反之,张宗谔若是不忍不让了,一怒也同意杀,就会和二龙山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

    杀了这个戴宗,无论张宗谔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主导此事的罪魁祸首,二龙山都会必须杀了张宗谔才算给戴宗报了仇。

    谁让张宗谔是团伙的老大呢。

    有好处,老大首先享用,有仇有凶险,老大也得首先担着。

    强盗、义军,却都是以兄弟义气为核心纽带。这个纽带决不能触犯去破坏了。

    二龙山那帮人若不给戴宗报仇,那就不是义气兄弟,团伙立足的根基就没有了。当家的晁盖宋江无法向满山的众兄弟们交待。

    就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一时间,支持张宗谔的和与张宗谔不是一条心的贼头们,都在等着看张宗谔会怎么办。

    张宗谔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又能压下胸中狂涌的凶威杀机冲动,强行冷静下来。

    他有点不明白戴宗的话。

    什么叫兖州早已是二龙山的囊中物?

    难道说,兖州这帮狗官,或者是主将马进等官军将领暗里早已和二龙山互通款曲,甚至早已是一伙的,只是保持着目前的官与贼的区别,维持着兖州官府正常统治形式,以此糊弄朝廷?

    如果是这样,那,宋江晁盖可太狡猾了。

    再一细想。啧,特么这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宗谔隐藏在沂州,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对二龙山尤其关注。而二龙山被官兵围剿,却次次总是官兵貌似占据了上风,结果却突然诡异地就大败了,越剿,二龙山反而越强大了。

    莫非,这里面正是暗藏着官军私通二龙山,比如兖州军,明是剿,实为助?

    兖州军与二龙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可别一不小心遭到兖州军与二龙山强盗的突袭夹击......

    张宗谔眼珠子一转,故意凶狠呵斥戴宗道:“什么就是你们的囊中物了?这兖州已经快被我军打下了。你二龙山突然跳出来横插一杠子,蛮横说是你们的。你二龙山太不讲道义了吧?”

    说着,他还一摊手:“这就是晁天王的义薄云天?这就是宋公明的呼保义及时雨?”

    这话引得众贼越发群情激愤又是一通大骂......

    戴宗却展示了管理监狱罪囚无数种坏而长期磨炼出来的高手本色,一眼就看穿了张宗谔在耍诈想套出二龙山与兖州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意图。

    兖州与二龙山当然没关系,有,也是官与贼,敌与我的敌对关系。张宗谔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戴宗看得明白,自然不会回应这事,只平静淡然看着张宗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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